他平时很温和,可你见过他生气,他失去耐心的时候吗?”
毛非心想,挺巧。
他贯彻“我不动,我就看敌动”的战术,扔过去一个“你快说”的眼神。
“他家暴我,我被他之前好脾气的样子蒙骗了,后来我才知道他生气的时候那么可怕,他会朝我扔花盆,他养了好多---”
“我听你放屁!”毛非打断他,他还能心平气和他还不如跟他姓姜,“我看你不止失忆了,你他妈的还有妄想症吧!你在颠倒什么黑白!你还要不要脸啊!”
姜以勉的脸上有点红:“......你能不能坐下?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毛非这才看到服务生和好几桌客人都看过来了,丢人确实丢人,他嫌他丢人,难道他就不嫌他恶心么?!
毛非坐下,喝茶,喝完一杯再喝一杯。
幸亏他留下来听这份忠告了,挎包里的录音笔正一秒不差地在持续录音,他倒是要听听这块生姜还能说出些什么名堂来!
姜以勉笑话他道:“果然才二十岁,一点都沉不住气。”
毛非呛他:“是,就您沉得住气,您沉得住气您当初怎么没点脑子和赤巢二少爷共同进退同甘共苦情比金坚,一直沉到携手争取家长的同意,过上有钱有爱有男人的好日子?用得着现在在我这里Yin阳怪气拿几百年前的事情说瞎话?”
毛非根本不给他反唇相讥的机会:“我可是才二十岁,整整比你小了七岁,我沉不住气我年轻!我顺带再跟你提个醒,我可不跟你比什么先来后到,我小学刚毕业那会儿你们俩已经在大学里眉来眼去了,我去哪儿跟你比先来后到?要比就比谁笑到最后!这个你得不到的男人现在可是每天抱着我睡管我叫宝贝!”
姜以勉几乎要把咖啡杯捏碎。
他深深呼吸好几次才稳住心神地笑道:“呵,还以为你只会说一句‘你休想’,没想到嘴皮子原来这么会耍。”
毛非懒得理他,他质问到:“我奇了怪了,你这么喜欢他,这么舍不得他,都创伤失忆了,那你为什么不回来找他?你浪费时间干什么去了?”
姜以勉似是苦笑:“你当我是你们衣食无缺家庭美满的掌中宝?我得来一个学习的机会有多难得?我失去一个人还有再追回的可能,我失去一个读书的机会或许就要搭上我剩下的一辈子。”
毛非顿时哑言。
第69章 诅咒别人的时候就不怕遭反噬么!
孤儿,被养父母领养。
没过多久,养父那边的兄弟又生了一个孩子,养不起,过继给他们了。
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多少关爱。
......
毛非想起第一次和庄周一起去吃大排档时,曾三言两语聊起过姜以勉可怜可叹的身世。
他稍稍收起一点利刺,情不自禁地涌出几缕同情心来,但他不想被姜以勉发现,于是捧起小杯吹茶,小口小口地抿。
姜以勉感叹道:“现在博士读完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回来找他。”
人真的是瞬息万变,前一秒毛非还在自嘲不可以心太软,后一秒他就在心里“啊呸!”
他“哦”道:“那怎么不再读个博士后?”
“等不了了,我想他。”姜以勉不畏嘲讽,拿一双不知该形容为挑衅还是决绝的眼神瞧着毛非,道,“失去的记忆想不起来就算了,可我不想一直有另一个人住在我身体里,只有他能治好我。”
毛非面无表情地继续“哦”道:“说白了就是想治病,什么想他全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我理解,人嘛,都是Jing致的利己主义者,谁还不自私呢?”
姜以勉沉默了几秒,嗤笑道:“还说我Yin阳怪气,你看看你自己呢?”
“我也自私,现在庄周是我男人,除非我圣母附身同情心泛滥,否则你猜我会退让你半步,让你觊觎他么?”
“...我想他是真的,我想治好自己也是真的,这并不相互矛盾。”
毛非靠进软靠垫里,可能是天生气场不和,虽然道理说得通,但是看着真是不顺眼!
姜以勉的咖啡见底了,他轻轻用小勺刮弄杯壁上的残留,悠悠回忆道:“我知道他瞒着我之后,我的确很受刺激...穷怕了,知道吗?穷养儿子富养女,再说我也不是他们亲生的,我从小就穷怕了,不仅怕没钱,也怕没人爱我。”
这种心理庄周给他分析过,毛非有点不耐,他嘟着嘴催:“我们不是在拍争宠的后宫剧,别铺垫煽情了,你快讲重点!”
大约姜以勉同毛非是一样的心理,互相碍眼,他把小勺朝杯子里一扔,翘起二郎腿也靠到沙发里。
“我生病,怨他,我控制不住地埋怨他,是他害我这样的。这几年我吃了数不过来的药,看过无数次心理医生,我还要小心谨慎地生活,不停地进行自我调节,就怕情绪太糟糕的时候另一个人跑出来为非作歹。如果你是我,我问你,在你依旧爱着他的前提下,你还患上这样的病,你真的不会回来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