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在国公夫人背后站定,手放在了国公夫人肩头,低声道:“我知道,娘一直心疼我,才不肯挪了它……但是既然郁先生都这么说了,便挪了吧。”
“阿留!你怎么来了!”国公夫人转眼见她到了,扑进了她怀里,抱着她的腰哭诉道:“你爹那个老匹夫……呜……”
“娘,爹也是为了我们好。”大小姐低声道:“多谢郁先生指点。”
“不谢。”郁宁低下头,不多看她,十分规矩守礼的模样。
郁宁话锋一转道:“老国公一生戎马,平定四海八方,我心中也是敬佩的。今日见国公虽然Jing神尚佳,Jing神却颇有萎靡之态,想来没有少在身上留下暗伤,我有意为老国公布置一个调养生息的风水,不知国公的意思是?”
“此事就劳烦郁先生了。”大小姐不等国公回答,便答道。老国公看了看她,摇着头说:“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郁先生,我家阿留身子弱,老夫也想多活几年好多护着她一些,此事就拜托了。”
“您客气。”郁宁道:“事不宜迟,就先将老梅挪走吧……我知道隆山上有一处地风光绝好,回头我禀明了师傅,您就将这老梅挪过去。”
隆山乃是龙脉所在,靖国公闻之大喜,起身对郁宁重重一礼:“那就多谢郁先生了。”
第225章
有了国公夫妇的点头, 郁宁在国公府中行事就更加畅通无阻了。郁宁坐在廊下一边看他们挖那棵老梅,一边想着如何又快又好又方便的布置一个养生的风水局出来。
要说养生的局, 郁宁见过的不少, 但是大多数都如同方道人那个太极润元局一般,效果明显,手法粗暴, 最轻最轻也得开个池子。明天就是大祭,郁宁可没功夫在国公府里头耗着。他令人将国公府的设计图纸给找了来,写写画画,但仍旧是没有什么头绪。
靖国公见郁宁眉头微凝,问道:“郁先生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国公爷不必管我, 叫我自己待着就成。”郁宁又问道:“国公也不介意我在府中再走动走动吧?”
“郁先生自便。”靖国公道:“这府中就没有郁先生去不得的地方。”
“多谢国公爷。”郁宁微微颔首以示谢意,起身往远处行去, 国公府的下人本想跟上, 靖国公却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
其实怎么布置风水局郁宁大概是有点底数的,但是现在就缺那么一个最关键的点,风水之中讲究喝形取象, 这个‘形’是非常关键的一步,比如郁宁在护国寺设置的七星局, 因着不当心把把护国神树比喻成了紫微星, 取了北斗护国的象,于是本来一个简简单单的枯木回春的局硬生生变成了与国运牵扯的大局。
郁宁现在就在思索这一点,他要布置的那个风水局, 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形’,取一个什么样的‘象’。
太高了,容易翻车,太低了,又效果甚微。
郁宁在庭院之中漫步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假山之中,假山的最顶上有一座供人歇脚的小亭,那是一座八角亭,周围系着白色的纱幔,八个角上各系着一只斗大的铜铃,随着风叮咚作响,倒是别有意趣。
这靖国公虽然是个武将出身,不提风水,家中又是垂头如美人洗漱的老梅,又是纱幔翻飞的八角亭,清雅得很。若是不知道的人进了这宅子,怕是要以为这家主人是什么累世的清贵呢!
郁宁抬脚自隐藏在假山中的石阶上了山顶,这假山也不大高,撑死了四五米,但是对于国公府而言,登上此处,却能将整个国公府收入眼底,甚至可以跨过层层的碧瓦朱檐瞧见外面的世界。
亭中有一张小石桌,桌上放了几本书,还有一本看了一半的被倒放在桌面上。郁宁凑过去看了看——《飞云记》,一本十分有名的游记。石桌旁边没有放着常见的瓷凳,而是一张藤编的摇椅,藤椅边缘圆润而光滑,想是常常有人坐在此处,眺望风景。
郁宁也不大客气直接往藤椅里一座,藤椅咯吱咯吱的摇晃了起来,或许是他昨天喝了酒的关系,今天总觉得困得很,不知不觉中郁宁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郁宁迷迷糊糊的醒来,望着陌生的顶盖一时不知道身在何方,在椅子上愣了好半晌才逐渐清醒过来,想起来这是在国公府,他在替靖国公看风水。他起身伸了个懒腰,一口浊气自胸中慢慢吐出,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外头,真打算下山,郁宁突然心有所感的回望了一下这座八角亭,恰好此时有风来,将掩在亭柱上的垂幔洋洋洒洒的吹拂了起来,露出了下面挂着的一对以深褐色为低、墨绿色字体的对联来。
文移百斗成天象,月捧南山作寿杯。[①]
而这座小亭的名字也显露了出来——南山亭。
郁宁一怔,若说之前仿佛身在迷雾,此刻却是天光乍破,豁然开朗。
他微微一笑,扬声唤人。不多时,在假山下远远候着的秦管家便上了假山,躬身问道:“郁先生有何吩咐?”
“去取一把梯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