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吴沁?”
张岩这才意识到吴沁刚刚在电话里说的是“一会过来”。喝酒的糗样被逮了正着,他不免有些窘迫。
吴沁扫了一眼袋子里七零八落的啤酒罐,又看了一眼醉眼迷蒙的张岩,皱起眉头:“你喝得太多了。”
“不多。”张岩讪讪一笑,“我还没醉呢。”
“你醉了,和我回去。”
“没有的事。几罐啤酒而已。喝完这罐我就回去了。”张岩说,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然后拉开一罐啤酒递给他:“既然来了,那就和我一起喝一杯吧。”
吴沁犹豫了一下,接过啤酒,坐到了张岩身边。
“刚从外面回来?”
“嗯。”
“还顺利吗?”
“还行。”
“感觉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你了。吴主任。”张岩调笑道。
“我不是主任。”吴沁说。
“马上就会是啦。”张岩拍拍他的肩,“很早以前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我觉得你身上总是有一股牛逼的气息。看来我直觉还挺准的。”
吴沁的肩膀僵了一下,并没有躲开,两个人之间又再度沉默了起来。
张岩收回手,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他心里有很多话,却不知道该对谁说,自从贺兰玦离开后,他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埋在心里。可是今晚,当他看到方谦亲吻易寒的时候,一切都失控了。
他早就知道方谦会恋爱,会有自己的生活,也一直一直地告诉自己,不要插手,不要留恋。
可是心里仍旧有一个声音在卑微地祈求着:不要是易寒,不要是他身边的人,不要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太荒谬了。
所有的都太荒谬了。
面对方谦时的心情也好,这种不切实际的祈求也好。
有时候他会怀疑一切都是一场梦。从最开始就没有贺兰玦,也没有方谦,在他的生命里没有那样一场刻骨铭心的相遇。
人啊,就像西西弗斯,明知无望,却还要重复轮回。
然而今晚,大概是酒Jing软化了他的心防,他开口问了一句身边的人:“吴沁,你说,如果心里有一个人忘不掉怎么办?”
身边的人一阵无言,就在张岩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吴沁忽然说:“那就记着。等待时间起作用。”
“你说得对,也只有这样了。”张岩抬起头看着江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吴沁,我不像你那么洒脱,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做不到……”
手里攥着的啤酒罐,边缘硌得掌心生疼,这疼痛一直沿着手臂传到心脏的位置。
张岩哑然一笑,又摇摇头,颓然说:“对不起,我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别往心里去,我大概真的是喝醉了……”
话还未说完,嘴唇却突然被一个微凉却柔软的东西攫住了——那是吴沁的嘴唇。
第六十五章
意识到这一点,张岩一下子慌了神。
手里的啤酒罐因为惊慌而掉落,他一手按在吴沁的肩膀上,想推开,却又迅速失去了推开的理由——因为吴沁很快放开了他。
“吴沁……你……”他诧异地瞪着眼前的吴沁,想问他是不是喝醉了,可是明明对方手里的啤酒都没有动过。
冰冷的夜风刀子似的刮着,张岩忽然清醒了大半。
吴沁的眼睛里倒影着城市的灯火,几乎要遮掉里面悲伤和绝望,却还是漏出了那么一点点。
张岩一阵愕然无语。
“走吧。”吴沁忽然起身,对着还呆愣在原地的张岩说。后者晃悠两下,用一记倒地的闷响回答了他。
张岩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被吴沁半拖半抱着前进。
“到哪了?”他问。
“你家。”吴沁说,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到了。”
回来的过程毫无记忆,眼前还天旋地转的,张岩大着舌头问:“我刚刚醉倒了?”
“你刚醉倒了。”
饶是张岩脸皮再厚,也不禁老脸通红,被逮住喝闷酒就算了,不过喝了几罐啤酒就倒地不起,要吴沁扛回来也太丢脸了。
他又想起吴沁亲他的那一下,被酒Jing泡过的大脑又本能地觉得很是不妙,还不如一睡到底呢。
大概是看他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吴沁叹了一声:“你不用觉得为难,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瞬间的冲动而已。”
所有的玩笑背后都是真实,用来掩藏一颗怯懦的心。
张岩只有轻声说:“对不起。”
灯下的吴沁依然是一脸冷峻:“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今天早点睡吧。”
张岩嗫嚅着点点头,转身进了屋里,扑倒在沙发上。
方谦也好,方谦加易寒也好,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爱贺兰玦,可是贺兰玦已经走了,他难道能一辈子活在自我欺骗中吗?
如果他可以挺过最初失去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