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鸦族三殿下落翎,当真是Yin魂不散。
再者,现在西南边境已经陷入了战火,军心万不可乱。只有让流羽受到惩戒,让牧珊从中得到满意的快感,千万狼族男儿在战场上方能冲锋陷阵而无后顾之忧。
毕竟和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相比,流羽的一根手指头,实在是太小的代价。
牧铮看着自己修长有力的五指,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其中一根便会感到切肤之痛。以牧珊Yin狠善妒的个性,大概会挑右手最要紧的一根手指——牧铮左手把玩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颇为嘲讽地想要不然自己也把那根指头剁下来,其中的痛处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
如此的行径和疯子无异了。只可惜他不单单是牧铮,还是草原上数以万计生灵的狼王,否则还能把这四个字诠释的更贴切些。
直至巳时已过,他隐约意识到,天牢里一定是出了变故。一名内侍走进了金殿,单膝跪地道:“王上,御医求见。”
牧铮从孤零零的王座一跃而起:“快请进!”
老御医背着药箱走进来的时候,裤脚和袖口上大朵大朵的青紫色血渍还没有干透,甚至在那张苍老而睿智的脸上也留了一道红印。断一根手指而已,怎么可能流这么多的血?!
“流羽呢?!”牧铮嘶声问,目眦尽裂。
老御医一躬身,所答非所问道:“回王上,巫医族的绛闾已经死了。”
牧铮压在胸口里的一口气这才喘了过来。他几乎是踉跄地后退了半步,削发如泥的匕首没入案几中三寸,稳住了他的身体:“你身上的血是绛闾的?”
“回王上,的确是绛闾的。”
牧铮实在不愿意把心底的喜悦与感恩称之为庆幸或者侥幸:“他怎么样了?”
老御医再一拱手,咬紧了罪人两个字,将一切缓缓道来:“方才臣与绛闾一起前往天牢,为罪人流羽辨骨。谁知绛闾一见到那罪人,便发疯了一般冲上前将其扑倒,手中握着一把剔骨用的刀具,大喊道‘眼睛!眼睛!’臣年老体衰,一个人拉不动绛闾,便跑出去唤了侍卫。待赶回来时,才发现那绛闾已经口吐鲜血死了,双眼直愣愣望着上空。然而那洒了一地的鲜血呈诡异的青紫色,臣心下狐疑,认真查辨了一番后发现绛闾乃是中毒身亡。且毒入肺腑,绝非一朝一夕……”
他滔滔不绝地交代着绛闾的死因,却对被扑倒的流羽只字不提。牧铮寒着一张脸,双眸微眯迸射出冷酷的光,几乎要把老御医那张脸皮刮下来一般凌厉。
牧铮知道,这老御医绝对是故意。故意不提起流羽,就是为了让自己心急如焚。
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多么焦急,清晨双眼的剧痛似乎有了答案。一切尘埃落定,牧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问道:“他瞎了,是吗?”
老御医一怔,旋即住了嘴,抬起头错愕地望向狼王。
本以为牧铮会质问、会惊诧、会怒不可遏、会悲痛欲绝……然而,还是他高看了牧铮对流羽的感情,高看了那所谓的标记。
老御医只觉得如坠冰窟,徐徐吐出三个字:“是,瞎了。”
几乎便是在下一秒,他又听到九重玉阶上的狼王问道:“你可会那换眼之术?”
老御医蓦然抬起眼,颤声道:“您……”
牧铮一步步拾阶而下,走到老御医的面前,声音缥缈若叹息,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你把本王的眼睛换给流羽。”
老御医撩起染血的衣摆,苍老脆弱的双膝逐一弯曲,缓慢地跪倒在了牧铮的脚边。他不去看此时此刻牧铮苍白的脸色,不愿去相信那双黑眸中悲恸与坚定混杂的神色,只问道:“王上,莫说臣并不会那换眼之术,而是事到如今您觉得,流羽他会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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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医死了?!”永馨宫中,牧珊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叫,踉踉跄跄地向宫门口跑去,“他怎么能死?!他不能死……”
禀报消息的女官追了上去,只听牧珊喃喃自语道:“他一定是死于咒杀术,是那条蛇杀了他……他根本不能给本妃换眼睛!咒杀术……”
“大妃莫急,”女官追到她身后,低声道,“现下最要紧的,是把绛闾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取回来,便还有两条活路。”
“什么活路?!”牧珊转过身,一把抓住女官的柔荑小手。
“其一,便是把那蛇杀了。”女官条理分明地款款道,“其二,便是取出男妃背上的一截骨头喂给小蛇。绛闾不是说了吗?和您定契约的并不是他,而是那蛇。蛇只要没死,还想要那骨头,您便不会死。”
“对,”牧珊喃喃道,“现在流羽还在我的手上,我亲自来……”
女官摇摇头:“恐怕不妥。绛闾在这宫里养了那蛇两个月,却从没有向您讨要过生rou或者骨头。那蛇不过手指般粗细,怕是要用巫医族的秘术将骨头炼化,才能喂给那蛇食用。”
“你是说……”
“保险起见,大妃您需要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