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泽坤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正襟危坐,一副严肃的模样,阮承则身着白色的小西装,有些别扭地靠在方泽坤的肩膀上,嘴角挂着一抹不太自然的笑。
一黑一白,本来是最经典的搭配,但阮承不太爱笑,摄影师连拍了好几遍都不满意,他咂咂嘴道:“两个小伙子都长的这么俊,怎么就照不出来呢?”
方泽坤赶时间回公司,只这拍照的一会儿功夫,他就低头看了好几次手表。
阮承有些尴尬,又不敢揪昂贵的西装裤,他的手指半蜷着:“我不上镜,越拍越紧张,就从刚才那几张里面选一张吧。”
摄影师遗憾道:“可以再试试嘛……”
“就按照他说的吧。”方泽坤直截了当地站起来,走到摄影师旁边选照片。
摄影师有些奇怪,新婚夫夫难道不都希望结婚证上的照片帅一些吗?他还真没见过像这两人这么着急的,不像是结婚,倒像是完成任务。
算了,作为一个外人,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摄影师索性把相机交给二人让他们自己选,这才有了这张照片。
阮承半跪在床头柜前,手指一寸一寸扫过木制相框的边缘。当时如果他知道这会是他们结婚三年来唯一一张合照的话,他就算是腆着脸也要求方泽坤再拍两张,选一个更自然一点的。
他拿起相框,隔着玻璃在方泽坤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张照片陪伴他度过许多孑然一身的夜晚,但阮承最终却还是把相框倒扣在床头柜上,起身离开。
临走之时,他花了一整个通宵的时间,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扰了一遍。
思绪是放空的,身体一遍遍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直到一切都变得干净,空空如也,如同阮承的内心一般。
山间的铁路上,一辆高铁呼啸而过,不同于绿皮火车“咣叽咣叽”唱着催眠曲慢悠悠地开过,高铁快而无声,眼看着窗外不断倒退、模糊的景色,阮承的头倚靠在玻璃上,轻阖上眼。
他手里拿着的高铁票清晰地印着目的地——C市。
“你在开玩笑吗?”校长粗粗的眉毛死死拧起,一脸不可思议。
“您看我这样子像吗?”阮承笑得有些勉强,他一晚没睡,面容有些憔悴,此时大开的校长室门外静静地站着他的行李箱。
阮承本是这学校数学老师,他正站在校长办公室里,递上去的是辞职申请书。
阮承教的如何暂且不提,他好不容易等了两年排上了编制,如今却突然说要辞职,校长一时有些想不通。
屋里低气很压,校长捏着阮承的那份辞职申请书看了又看,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这里写的辞职原因是……家事不和?”
阮承点点头道:“我们离婚了。”
他语气自然,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或者“你吃了吗”那般随意。
这个时代虽然大部分AO结合都是系统分配的,但因为有信息素的相互吸引,离婚的着实不多。
校长一脸震惊,他见过阮承的Alpha,印象中那人面容周正,态度谦逊礼貌,对阮承也是十分体贴,之前还经常来接他下班。校长实在想不出阮承有什么理由要离婚。
校长不动声色叹口气道:“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不要一时冲动。”
还需要考虑吗?阮承内心哀鸣着,他现在只想赶紧远离方泽坤,离的越远越好,逃到别的城市,到没有这个人存在、听不到他名字的地方,独自舔舐身上流血化脓的伤口。
方泽坤不需要他了。
阮承的五指握成一个拳,指节发白。他梗着脖子道:“校长,我决定好了。新学期下周才开始上课,李老师刚刚休完产假回来,可以接下我的带的那三个班,不会影响学生们上课的。”
阮承早有准备,把校长接下来要说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校长顿时哑口无言。知道阮承这是铁了心要走,他也不再劝了,拿出放在桌子上的公章,在阮承的辞职报告上敲下一个红印。
阮承深深向校长鞠了一躬,深到上身几乎快要触碰到膝盖,他低声道:“谢谢您。”
“唉。”校长一时有几分无奈,他嘴唇翕动着,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辞职辞得干脆,阮承走出学校,对着大门深深望一眼,气派的铁门、历史悠久的教学楼、刚投入使用一年的塑胶跑道……他把学校的一点一滴深深印在脑子里,然后又郑重按下删除键。
既然要走,就走得干脆一些。
方泽坤找到校长的时候正是开学的第二天。校长布置工作,开大会,忙活了一整天,总算可以坐在办公室好好歇息会儿了,他手里的热茶刚刚泡好,还没喝上一口。
“砰砰砰”,是急促的砸门声。
“您知道阮承去哪里了吗?”方泽坤冲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校长狐疑地看方泽坤一眼,神色蓦然有几分紧张。他被方泽坤的阵势吓了一跳,一时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个青筋暴起、神情焦急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