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冒这个险?
分离十八年的弟弟近在眼前,他不仅认不出来,还保护不好他。
晏老先生扶着妻子,怕她情绪太激动,然而自己也已泪流满面。
他问医生:“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林植得知了omega的身世后也唏嘘不已,他有心让他们一家团圆,然而情况严峻,这个愿望注定无法达成,只道:“昨晚确定了药剂的成分后,我们才保守地用了一些药物,但情况不容乐观,毒素在他体内累积了十五年,这回彻底爆发,十分棘手,我甚至无法保证他能苏醒…对不起,现在真的不能进去。”
情况严重至此,晏经纬也不再为难医生,晏夫人只能抓着透明玻璃多看两眼,她想抱抱这个孩子,想亲亲他,想把这十八年的爱都补偿回去,可现在,却连近身见一面都做不到。
喻疏野亲自将李红带到了晏家人眼前。
李红身上还穿着监狱里的衣服,她脸上带着未洗干净的泥污,双手乌黑粗糙,她在监狱里做苦力,知道夜笙出事,也来不及收拾就过来了。
她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在边海险些被她毒死的小鱼,现在,人家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子。
喻疏野没想去计较这个女人对自己做过什么,他只是为夜笙愤怒,为晏家这十八年不平。
“夜笙呢?我看看他,我看看他…”
李红想凑近玻璃窗看看自己的孩子,晏夫人看着这个肮脏的人靠近,忽然抬起手一巴掌掴了过去,仪态全无,厉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被人偷抱走的?”
李红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杨女士用白玉般的手抓住了李红的脏衣领,声泪俱下地质问:
“他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独占他十八年?!”
“我的宝宝,他那么怕打针,你怎么可以让他两条手臂都布满针孔!?”
“你怎么能让他承受那种折磨?我的心肝宝贝怎么能被你这样糟践?!!我恨不得杀了你!!”
李红自责得抬不起头,她想起夜笙学会说话后开口喊的第一声“妈妈”,想起夜笙因为惧怕打针而发出的痛苦哭声,想起自己这数年利用一个孩子获取的所有经济利益,想起夜笙毁在他手里苟且十八年的人生,她说自己有多爱他,其实根本配不上爱这个字,夜笙就要被她的自私害死了!
“对不起…”
她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了晏家人面前,哭着道:“对不起,我害了他…”
“我把他还给你们,你们把他治好,让他过好日子,他吃了太多苦了,太多了…对不起…”
喻疏野昨晚才知道,李红身上还有一桩命案,是她入狱后自己招供的,她原先是有丈夫的,那个男人吸毒成瘾,有一回出现幻觉,险些将尚在襁褓里的夜笙摔死,李红拼命救下孩子,当晚用那把破旧的手枪杀了自己的丈夫,以绝后患,尸体扔进海里喂了鱼,夜笙这才在一个相对干净安全的环境中长大。
这个女人虽然有自私恶毒的一面,但她为夜笙做的一些事又让人无法评价。
她也许是想做好一个母亲的。
可这些事情,不能抹灭她对晏家造成的伤害,更不能抹灭她对夜笙造成的伤害。
十八年,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八年啊?
喻疏野不打算还她自由,她将被控告拐卖,送上法院。
晏经纬说:“游夜笙这个名字不好,我们的孩子有自己的名字,别人给的我们不要。”
“出生那天,本来定好了‘云’字,晏斐晏云。”晏夫人抹泪道:“但是云不好,虚无缥缈抓不住。”
“改成归云吧。”晏经纬看着病房里的小儿子,柔声道:“晏家归来的一朵云,晏归云。”
……
宴会上,夜笙担下了天大的罪名,国王不会轻易饶恕,催命的卫兵来了数趟,要将游夜笙抓回监狱。
丢失18年的小儿子失而复得,晏家自然拼了命地要护他周全。晏斐在父亲的授意下,将晏家的情报网交托给了喻疏野,任他差遣。
百年中立的晏家在这场储位争夺中站了队——为了他们的小儿子。
情报局归顺后,只剩下军事指挥权还未到手,到手与否已经不那么紧要了,喻疏野的兵就在市内,而国王能调动的军队远在天边,短时间内根本回不来,远水救不了近火。
原本没走到逼宫这一步,但在夜笙命悬一线救治无门的关头,老国王还想着将喻高卓偷偷送出海外,掩下他的所有罪名。
喻疏野终于放下了父子之间最后一点亲情,他带兵包围了王宫,杀出一条血道,拿枪抵在老国王头上,夺了他所有权利,只留下一个没用的王冠。
“父亲可以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要你蒙好眼闭上嘴,堵住耳朵管好手,我就不逼你退位。”
“你依然是这个国家的王。”——一个被彻底架空的国王。
坐船出海的大王子的所有踪迹都反应在情报网上,晏斐甚至可以在监控器上清晰地看到喻高卓的面部表情,他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