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正要下意识得要拿帕子掩鼻,却在堪堪抬起手之时又将手放了下去,默不作声。
云季芙瞧着霜澶那拿了帕子的手抬起又放下,面上竟是讪讪,遂撇转过头,兀自抬帕子捂住了口鼻,心下戚戚然,眉眼内皆是寒凉哀怨。
“我落得如今的下场,你很是得意吧。”
霜澶敛眉,“我只知万事皆有报,你是如何的下场,都换不回昔春一条性命来。”
“你为何会有如今的下场,与我皆无干系。只你今日寻我,究竟为何事。”
云季芙勾了唇角,一手扶着桌子,竟要站起身来。
青徊随即慌张得要将霜澶挡在身后,云季芙见状,竟忍不住嗤笑出声,“有甚好慌张的,我现下这副样子,还能吃了你不成么。”
“何况我身边,今日只带了一个齐嬷嬷……”言外之意,她们不过是老弱妇孺罢了,又能耐霜澶何呢。
霜澶冷眼瞧着云氏那颤巍的模样,抬手将青徊不着痕迹地拉回了身后。
只见云氏缓缓行至禅房的深处,霜澶才发现,原那处竟还有一里间,云氏站在帘外,掀开那道帘子,推开里头那扇门,转过身朝霜澶轻声道,“要委屈你了。”
霜澶与青徊对视了一眼,继而迈了步子至那帘外,向内探身一瞧,内里有一香案一副桌椅条凳。
云氏好似瞧出了霜澶的疑问,讳莫如深,“你且进去吧,耐心些,晚些时候便能知晓我今日寻你来所为何了。”
霜澶在帘外顿了步子,她不知为何,竟没来由得胆怯心慌,原想转身就走的,可是她想到了上回云氏说过的话,如今想起来就如受了蛊惑一般,那里间更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拉扯着她,硬生生扼住她的心脏,奋力将她拽进去……
半晌,霜澶敛了心神,跨步入了内,青徊紧随其后。
云氏倚在门边,只道房门便不关了,怕霜澶听不清楚,又交代了霜澶,放缓唿吸,万不要出一点动静。
说罢,放下帘子,轻轻半掩上门,继而转身出去了。
青徊轻轻拉住了霜澶的臂膀,霜澶反手握住青徊的手,才发现青徊的手心早已是细密的汗,抬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青徊。
二人寻着座坐下,霜澶留了心眼,内间的一应吃食皆不会去用。
霜澶瞧不见外面的日头,便不知晓眼下的时辰,良久,霜澶渐渐不耐,胸膛内的心跳亦渐渐莫名加快,小腹的抽痛之感更甚,仿佛她再待下去,就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霜澶轻抚小腹,今日她不该来,她为何不在宅院好好呆着,在那软塌之上卧着,瞧着天眯着眼便能过一日。
为何要巴巴得跑来这处,这教人周身皆难安之处,横竖沈肃容做下的事体她已然知晓了,既她眼下已然有了身孕,为何不能躲在一方天地里头苟且偷安,为何要跑来这处受那云氏的挑衅凌迟。
她好像知道了,再待下去,谁人会来,又会与云氏说出些什么来。
霜澶倏地站起身来,为何要任由云氏摆布,眼下她只想逃,逃出这禅房去。
可正这时,外头竟想起了不易察觉的推门声,霜澶的唿吸陡然一窒。
有人来了,是他么。
霜澶的一颗心开始狂跳不止。
随即便听到云氏那娇艳欲滴我见犹怜的声音。
“我还怕你不会来了……”
“你今日寻我何事。”
是沈肃容的声音,只那声音听来隔了好远,好似人还在那禅房的门边。
蓦然,霜澶的一颗心倒像是被人一掌握住,并紧紧得攥着,竟教她连跳动都不能,心下是莫名一阵绞痛,连微微的唿吸喘气都能牵痛胸口。
霜澶抬手抚住胸膛,只得放缓了唿吸,兀自压下那隐隐作痛之感。
外头静默一片,良久,才听到云氏莺莺婉转又略带喘息之声。
“倘或我不寻你,你可会瞧一瞧我么。”
“瑾怀,我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你心里头,可有半点为我想过。”
“我都是为了谁人。”
“沈霂容定然是知晓了你我的事体,这才放任旁人对我下手,瑾怀……我们……我们的……”
云季芙话还不曾说完,那沈肃容便寒了眼眸瞥了过来,他分明连话都不曾说一句,不过一个眼神,却已然教她不曾说出口的话随即咽了回去。
“我的孩子……”
霜澶在内间,只能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外头二人神情,一旁的青徊闻言已然颤抖不已。
那云季芙声声控诉,已然是涕泗滂沱。
“往后我们……我的日子要如何去过……”
任云季芙如何的声泪俱下呕心抽肠,沈肃容就是一言不发,满脸的不耐,半晌,才寒了声线。
“你今日所诉,由来种种皆是你当初自己愿意的,与他人无尤。”
许是那云氏口中的阵阵恶臭委实教人受不住,亦或是沈肃容再与心与她纠缠,转过身去将那禅房的门自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