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快到那个魔修的老巢了。
在修真界,修仙就是大道所向,而修魔则是歪门邪道。
魔气会吞噬灵气,甚至还会污染修仙者自身,使之不纯,继而堕魔,所以每出一个魔修,于修真界来说都会是极大的灾难。
修魔和修仙是两种极端的方向,生来不合,无法共存一个天地,一旦出现魔修,所有修仙者都会不计代价地除掉他。
但若是个正常人,通常也不会选择修魔,因为和修仙比起来,修魔则要更难得多,虽然实力上升得快,可那种被魔气侵蚀的滋味,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爆体而亡这种事,只有魔修才有资格发表感言。
祝淮不知道这个魔修的修为如何,但能使一整座山都被魔气笼罩,使万物枯竭,恐怕能和化神境的自己一战。
几人越是接近,便越是警惕。
谢赦持剑斩开一截枯木,突然就止步不前。
已过迷障,祝淮出声问:“怎么了?”
“找到了,师尊。”谢赦微微侧开身体,露出Yin暗中的一个山洞。
山洞中有幽幽绿光,正源源不断地向外输送魔气,层层弥漫渲染,距洞口较近的植物因这魔气的滋养,都长得妖异而又诡谲。
遮天蔽日,仿佛有生命一般随风招摇。
祝淮皱起眉,观察片刻,才道:“先别进去,那些植物有攻击性。”
谢赦也已经察觉:“师尊,我去吧。”
祝淮望向他。
少年的面容在暗中仿佛覆了层面纱,朦胧不清,唯独那一双眼眸仍然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像一池潭水,像迤逦连绵的春雨,不遗余力的展露着美丽和温柔。
会勾人,也会说话。
祝淮的心重重地砰砰两声跳,迟疑道:“行,你小心些。”
谢赦弯唇,略一点头,迈入深沉色景之中。
他单手持剑,骨节分明的指尖在剑柄上轻点,计算着自己几步之内会接近这些魔化植物的攻击范围。
祝淮紧紧地看着他,感觉到背上的宁九有了动静。
“师尊,我怎么睡着了?”宁九揉巴揉巴眼睛,迷茫地看着外界的环境。
祝淮把他放下来,觉他余毒已净,道:“你中迷神香了,没事,来看你师兄放大招。”
宁九乖乖点头,神色有些古怪。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那个梦有些奇怪,他不知道该不该对师尊讲。
见师尊全神贯注地看着战场,宁九便暂时压下了心里的犹疑。
只是一个梦,又不是什么大事。宁九对自己道。
祝淮没察觉小徒弟的异样,他在看谢赦。
魔化后的植物攻击力极强,谢赦却依然游刃有余,仿佛历经过数百次这样的战斗,不过片刻,就已经将这里清理干净。
剑又入手,他掸去沾染上衣袍的飞尘,回身,望向原地的师尊。
祝淮对上他的眼睛,对他遥遥一笑:“做得很好。”
时至今日,他才真正见识到谢赦的锋芒,脱胎换骨般夺人心魄,似乎从出骨楼开始,他已逐渐成熟。
他到底没问谢赦究竟在骨楼遇到些什么,只是自那以后,经常能看见他一人对着空气凝思。
他也越来越厉害了。祝淮心想,成长兴许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谢赦扬起笑,弯起的眼角波光潋滟。
许久不见师尊动身,他眨眨眼,道:“过来吧,师尊。”
祝淮:“啊……嗯,这就来。”
他才不会承认刚刚自己沉迷于徒弟的美色当中了。
处理完的魔化物溶为一滩黑水,散发着难闻的恶臭,祝淮看了一眼,差点被恶心到,赶紧快步迈过。
他们一起进入山洞,起先只能过三四人的洞口,越往里头,视野便越来越开阔,快到尽头时,眼前忽而产生光源。
这实在诡异,祝淮抬头望去,立即被惊住。
他极尽远视,却依然望不到顶,仿佛他们正在无尽深渊的最低端,唯有最高处的一块悬空之石,散发着幽异的绿光,诡秘Yin寒。
但这并不足以让祝淮惊讶。
他看到的,是四面八方的石壁上,都铸着的万万千千个神龛,密密麻麻,如蜂巢一般。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顶多渗人些,可这数不清的神龛中,每一个还都立着一尊石像。
或站立,或坐立,或斜立,姿态多变,表情亦狰狞、恐惧、祥和、诡笑、疯魔,每一尊各有其特色。
这些神像的位置,俱都向着他们这里,犹如被上万只眼睛盯着,浑身不自在。
可谁又会在这里建立神龛?
无人祭奠,无人上供,还这般诡异……他心里已大致有了答案。
谢赦见此也微微震惊,宁九则又攥紧了师尊的衣角,想起了刚刚那个梦。
祝淮缓了缓心神,让乱雪凿下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神龛上的神椟。
神椟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