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哭……”
安藤十四,港黑水平最高的施刑手,现在看上去比我还虚弱。
我:“……”
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安藤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了我走之后这两年的事。
其实就是讲他遇到的刑讯对象、刑讯手段和撬出来的情报。
干这一行经常能知道很多黑社会的内幕资料,我权当八卦听了。
他这一唠起来,两年前一块搭档干活和吐槽的感觉就回来了。
但和以前不同的是,安藤说个没完,手上也没闲着,而我则以“唔”“呃”“哼”的痛哼不时简单回应。
有次疼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安藤马上就停下了八卦和用刑:“怎么样了,搞得差不多了吧。”
我勉强喘顺呼吸,估量了一下剩余的体力和肩肘的力量,道:“还不行。”
安藤着急了:“别说废除行动能力,等下你都要窒息而亡了!你哭都哭出来了,这种事情还要什么面子!”
我淡定地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认真道:“如果我现在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安藤上下打量我,怀疑道:“骗人吧?”
我:“别质疑我的杀人能力。你不会想亲身尝试的。”
太宰不在那两年我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伤势情况下的战斗。
“……靠。”安藤的怀疑转作不敢置信,忿忿不平地骂道,“你们这些战斗疯子!”
接下来的行刑过程中不时出现这样的对话:
“竹下,怎么样,能动吗,来杀我啊!”
“你死了。”
“现在呢,你还有那个本事吗?”
“死。”
“……要是现在还能杀了我我叫你爹!”
“叫爹。”
“……弟……诶……”
*
安藤十四的上刑手法确实高超,我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体能流失得越来越快,直到某刻眼前一黑。
有个一直活泼地叭叭叭的上刑者让我的受刑不那么难挨,但此刻我疲惫眼花得连他的脸都看不清了。
我闭上了眼,垂下头。
安藤单方面的演讲突然中断,像被人按下静音键那般戛然而止。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惊慌。
“竹下……竹下?”
“该死。”
他似乎小心翼翼地靠近了。
我感觉我的眼尾被轻轻碰了碰。那样的触感应该是柔软的手帕在擦拭。
然后我睁开了眼。
安藤十四立马手足无措地退开:“对不起啊……竹下。”
“你在做什么?”
他扭过头:“你这眼泪流得真叫人受不了。”
他说:“你不像是因为疼会哭的人。”
我没什么力气地扯了扯嘴角:“以前还是会的。”
以前受刑还会嚎得荡气回肠呢。
现在当然不能这么干了。嗓子受罪,还丢人。
可是以前我还是港黑的人。
港黑的尾崎红叶会在刑罚过后会继续教导我暗杀术,港黑的中原中也会带着一箱牛nai到港黑医院去看我,伤愈之后还能耍小聪明跟着双黑一起出任务。
现在不是了。
我不再是“港黑幽灵”了,港口黑手党不相信我。
我不再是Mafia的利刃,而是Mafia的重大威胁。
要废掉我才能安心的威胁。
“——你以为他把人命当成什么啊!”
国木田独步的怒吼不合时宜地出现,残忍地告诉我我也不再是武侦社的客人。
我其实也不太明白我在哭什么。
相比起这乱七八糟的处境,总觉得“疼哭”这个理由好像比较没那么可怜。
安藤十四还在絮絮叨叨:“很快就会过去了,你他妈给老子撑住。”
“我还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啊。靠,幽灵暗杀者,你看这名字听着多牛逼。”
朋友吗?
……还算不错吧。
*
“安藤君,竹下先生的部下求见。”
有人在刑讯室外喊。
森鸥外说封锁我的消息就是这么个封锁法?我暗中郁闷。
“见不见?”
安藤十四问我。
我:“不见。”
都受刑成这个惨样了,好歹给我在亲信面前留点面子。
安藤帮那边传话:“你的部下想对你说两句。”
我:“不用说了,回去干活。”
安藤:“他说无论如何你永远是他最崇拜的人。”
我:“跟他说我知道了。”
安藤帮我把人赶走了,回来对我说:“你真威风。”
我说:“都半死不活了,威风什么呢。”
但不可否认,那家伙这rou麻的传话还是让我觉得受刑似乎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