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宝给毛巾翻了个面儿罩在自己的手掌上:“怕你死。”
宋卫东不说话了,就静静的看着他。
浴室里很静,只有偶尔洗毛巾发出的水声。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擦身上。”唐辛宝给自己忙出了一头热汗,拎了拎宋卫东脏得快要发硬得外套说。
“身上我自己来就行。”宋卫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面前的唐辛宝是那么洁净柔软,自己的形象却堪比叫花子,不仅脏,而且馊。他费了一点力气才把衣服从身上脱下来,然后接过毛巾认真擦洗。
余光瞥见唐辛宝在研究自己的腿伤,他安慰道:“只是擦伤,子弹没打进去。”
“你这没上药吧?我明天出去给你买点伤药回来。”
“别了,这个时候出去买药,遭人怀疑。”
“那不行,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不能,你别去,我不放心你。”
唐辛宝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但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等宋卫东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唐辛宝让他去床上睡,他不肯,自己在地上就躺下了。唐辛宝还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伤员,气得把被子往床下一扔,也要陪他睡地板。宋卫东没办法,只好上了床。幸而这床虽是为单人预备,但也不算小,才勉强躺下了他们二人。
唐辛宝小心翼翼地侧躺着,把被子给宋卫东盖好。他那套破军装让唐辛宝用被单卷了个包藏在床底下,现在穿的是唐辛宝的衬衫和裤子,有些小,但无所谓了。两人静静的躺了片刻,宋卫东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唐辛宝以为他有话要说,等了片刻,却发现对方已经睡过去了。唐辛宝听着他时轻时重的呼吸,也阖上了眼。
翌日,唐辛宝吃过早饭打着遛弯儿的幌子出门采购了伤药、干粮、新衣裤以及一个大篮子。他把东西都装进篮子里然后掩人耳目地转到旅馆后面的小巷,将一根从二楼窗口顺下来的绳子系在篮子把手上,再由宋卫东拉扯着吊上二楼。做完这些事后他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一边与店伙打招呼一边上了楼。
他就这样把宋卫东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陆天时最近堪称是焦头烂额,与陆司令的关系刚刚缓和,却又因为与李绍诚斗气,再次惹恼父亲,被勒令在家中禁足两日。他心里气李绍诚,同时又惦念唐辛宝。
一想到那个小东西,他心里就麻酥酥的作痒,好容易熬过两日,他一刻都没耽误就去了唐辛宝所在的旅馆。
刚一进门,老板就迎上来堆笑着作揖:“陆少爷,真是贵足踏贱地,快请快请。”
陆天时开门见山的问:“我的那个朋友在这儿住的还好?”
“您说唐少爷是吧,我们哪儿敢怠慢,都是挑最好的吃食伺候着呢。”
陆天时点点头:“他白天都出去吗?”
“偶尔出去一趟。”
“都去哪儿?”
“哎哟,这我们可不敢过问,不过看他一般都是带些小吃回来,应该是逛大街去了。”
陆天时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径直上了二楼。
在唐辛宝的房门前敲了两下,里面立刻传出问话:“谁啊?”
陆天时道:“我。”
片刻后,唐辛宝开了门,有些惊讶:“你今天有空了?”
陆天时从鼻子里“恩”了一声,眯着眼打量他,见他穿戴整齐不禁疑惑道:“你这是要干嘛去?”
唐辛宝笑了一下:“屋里闷得慌,我出去走走。”
陆天时背着手向前缓缓迈出一步,唐辛宝被他的气势压迫得心慌气短,不由得向后退回屋中。
“打算去哪儿?”他一边打量屋中摆设一边问。
“想去买些烙糕和玫瑰饼。”唐辛宝随着他目光经过之处乱瞄,生怕自己哪里露出破绽。
好在陆天时也没过多的去关注房中事物,一撩袍子在椅子上坐下了,对着唐辛宝一拍大腿道:“过来。”
唐辛宝乖顺地走过去坐在了他腿上。
陆天时把他抱在怀里,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想我了没?”
唐辛宝点点头:“你的事情都摆平了吗?”
陆天时摸着他的屁股不甚在乎道:“没有什么是我摆不平的。”停顿一下又道:“怎么,你担心李绍诚?”
唐辛宝瞟了他一眼:“我担心他干什么?”
“你对他真死心了?”
“早就死心了。”
陆天时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好,死心就好,以后都别跟他来往。”
“我不会主动找他的,你也别让他再来找我。”
陆天时拉着他的手亲了一下:“放心,他不知道我把你送这儿来了。”
唐辛宝扯了一下嘴角,刚要说话,陆天时忽然道:“你手上怎么一股子药味儿?”
唐辛宝抽回手,平静的说:“我腿上受伤了,擦药来着。”
说着他弯腰撩起裤腿,把小腿上的一处擦伤露给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