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并棋的视线被一根黑布剥离了,像香蕉轻而易举便会被剥下皮囊那般,原来日复一日跟随着他制造色彩和接收光明的视觉,也会这样简单得过分地被画上一个休止符。像一首歌在副歌部分戛然而止,一幅画在完成后立即被撕毁……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与简平的初次,也是在浴室,他被按在浴缸边的墙壁上接吻,简平到现在还是爱用牙齿来表达亲密,像个徒有兽性的人形动物,他的唇舌脸庞都被啃咬肆虐,凶得仿佛要将他的唇嚼下,但他又倍感甜蜜,仿佛唯有他方能承受对方这种过度原始的爱意与撒娇。那在甜蜜得带血的亲吻中突然被扯住,刹那间,被按着腰,双手失去受力点,慌乱中抓住了浴缸的边缘,他被摆出个tun部往后高高撅起的姿态,还未反应过来时,正失措地回头张望背后那凶兽时,就被掰着bixue,那时还陌生无比的粗长roujing,便如长矛般锐不可当地一头扎入了瑟瑟发着抖的甬道中,穿透了一切障碍,xue口、逼膜、挤挤挨挨的生涩逼rou,都轻而易举地被彻底攻陷。是的,也是如此,那瓣无法抵御任何进攻的处膜,仅仅宛如一个装腔作势的血色象征,随着腿间蜿蜒而下的红蛇,委婉地让腔洞完全成为一个简单的圆圆句号。他那时有些惊惧,同时又感到些许痛快,毕竟,一件事的结束,便是另一件事的开始。他放开了压抑如被上锁的咽喉,他呻yin,低吼,倾吐爱人的昵称与姓名,随着这份血色的剥离,他们变换着姿势和体态,最后他被摆弄成小狗的样式,跪伏在放满了热水的浴缸里,被简平随着水波顶撞着甬道顶端的核心,自然得如同生于海洋的两尾黏连的小鱼,安稳地游荡进新的欢愉诠释中。
此时此刻,视觉的剥离使他感受不到空间和方位,在漆黑中,原本最满意浴室的宽大之处,似乎成了个麻烦的障碍,他站在中央,僵硬地慢慢伸手四处摸索,好不容易才磕磕绊绊地扶上了洗手台,连忙依靠其上,支撑住自己略有惊惧的心。他一边一点点地摸索着往前走,一边努力地回忆着明明应该熟稔的设备布局,洗手台、全身镜、壁挂置物架、铝合金毛巾架、纸巾架、马桶、最后是他的目的地——那个浴缸。
他像只蜗牛一样,伸着两只手状的触角,一点一点沿着墙面与障碍物们向前,失去视觉的判决之后,其余的五感似乎被过度地放大了。他听到平时听不到的声音,简平刻意放得轻缓的拖鞋声、压抑着节奏的呼吸声、乃至是对方稳健而活泼的阵阵心跳脉动,仿佛保持着一定距离那般贴附在他身后,他恍惚间甚而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那一丁点的恒定热度,静默如影子般凝视着他。
他坚定起来,疑虑和恐慌像傍晚六点的云霞,飘飘扬扬地坠落,他弯着腰摸索到了马桶,继续往前——这是他的目的地了。一个短促却又花费不短时间的行程,他像跑了全程马拉松那般力竭而放松,因为他终于听到了简平的声音。
“棋棋自己走到了,棋棋很棒。”简平声音中带着明确的欣喜,“你还愿意继续吗?”
他嗫嚅着唇,听到自己喉头震动发出一个颤巍巍的词汇,“愿意。”
于是一片灼热贴上了他的臂弯,他被简平扶住了,安安稳稳地跨入浴缸,像五千英尺高空中被稳妥牵引到地面的飞机。
那片灼热沿着他的手臂游移,像永远的南方,被他指南针一样的心跟随着转动。他忍不住打寒颤那般细碎地抖动着身体,简平似乎发现了,便用温热的手抚摸他的头毛,从头顶撸到颈背,还俯下身亲吻他的耳廓,他忍不住动手抱住对方热烘烘的身体,像小孩依恋着父母的大腿那般,享受着此刻耳边shi漉漉的亲吻声。
他听到,如塞壬般美妙的魔声,在他耳边绽放,“棋棋,我想给予你一点快乐,也想和你分享我的一点独占欲,让我们相互属于彼此,在冰冷的浴缸里,被体内孕育的热雨淋shi,那股水汽慢慢在你身上滑落,驱赶掉浴缸的冰冷,这样我们就共同沉浸在这种温暖中。你愿意吗?”
安并棋的喉头都随着心房疯狂跳动起来,像颗蒸腾向上的氢气球,越过赤道无风带、等温线、降水量线、径直飞向极圈的寒光。
他无师自通地跪下了,膝盖与浴缸相贴,他仰着头,寻找着简平的方向,他不曾这般渴求着对方的热度和赞许。
他听到简平清脆的笑声了。
再次全身赤裸地跪在如雪山顶端缺乏热度的浴缸内时,安并棋猛地想起那句开篇——
“又到这里了。这种冰冷的魅力使我颤抖。”*
窸窸窣窣的声音掠过他的头顶,他恍若可以看到,漆黑中,简平的长发耷拉在右侧白皙的肩膀上,一手懒懒散散地扯下他深灰色的运动裤,一丝不挂的躯体白得发亮。
一股温热抵上他的面庞,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随后兴奋得双手握拳,肱三头肌都忍不住应激般鼓动,他用力伸长脖子,像讨主人喜欢的小狗那边,让侧脸能贴着简平的roujing厮磨,对方下体那股淡麝香味萦绕着他的鼻腔,他觉得冷,他觉得干渴,他需要这份温热。
他的胸ru先被濡shi了,那股淅淅沥沥的水柱对准着他的胸脯顶端,让他的ru头都硬挺地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