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冬雨一直持续到晚上入睡之前。次日醒来,除了街道上还有明显的水渍,雨势已经走了。
卓之湘被汪竞城从被窝里扒出来,在床上呆坐了会儿,经过片刻的心理挣扎,认命地下床穿衣服。
“今天外面风大,出门要多穿点衣服。”汪竞城把挤好牙膏的酒店一次性牙刷递给卓之湘,顺便揉乱了卓之湘本就一团稻草似的头发。
卓之湘把牙刷塞进嘴里,试了试刷毛硬度,感觉牙龈被刮得有些难受。他用惯了某个日产牌子的软毛牙刷,已经很娇气地产生了依赖性。他在心里默默回应了汪竞城一个“哦”字,被睡意扰得心不在焉。
汪竞城站在旁边,又跟卓之湘说了些今天的行程安排,见卓之湘始终提不起劲,便走回床边,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下楼去餐厅用餐时,他们看见了秦冀冬和越棠等人。两边索性拼桌,一块儿吃完了早饭,随后又顺理成章地一同去地下车库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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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纽约自由岛哈德逊河口的自由女神像,在雾蒙蒙的天幕下显得古典而壮美。卓之湘趴在海轮的栏杆上,顶着水面猎猎的寒风极目远望,把相机交给汪竞城:“给我拍一张吧。”
汪竞城找好角度,按下快门,在把相机还给卓之湘时,呼吸靠了过来,低头吻住了卓之湘。
凛冽的寒风里,这个吻温暖而干燥,一下便安抚了卓之湘因为受冻而哆嗦的身体。汪竞城的嘴唇很软,没有过于chaoshi的感觉,品尝起来还有股混合着烟草和薄荷的香气,所以吻起来很舒服。
海轮上循环播放着一首陌生的英文歌,从卓之湘的耳边飘过,下一秒就被大风刮走。卓之湘藏在衣袖里的手被汪竞城牵住,汪竞城的体温比他要高上许多,乍一接触,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卓之湘暗中观察汪竞城的脸孔,发现那上面添了许多恬淡,早已不复刚见面时的Yin沉骇人。
从栏杆边下来,秦冀冬和王牧正坐在nai白色的小圆桌旁。秦冀冬微抬着头看向卓之湘,把准备好的热饮放在卓之湘面前:“那边风大,喝点热的。”
卓之湘把自己被风吹乱的刘海理顺,搓了搓手,接过热饮:“谢了。”
“在那边都看到什么了?”秦冀冬聊家常的口吻。
“距离太远,只能看个大概。”卓之湘喝了一口饮料,转头去问汪竞城,“我们登岛吗?”
“看你的意思了。”汪竞城说。
“那待会儿一起去吧。”卓之湘咬着吸管,热饮像一股股暖流,顺着吸管流淌进胃里。
准备下船时,汪竞城把卓之湘手里喝得差不多的饮料拿走,语气古怪:“他倒是会打小算盘。”
卓之湘好笑地看着汪竞城:“一杯饮料而已。”
“哼。”汪竞城反常地说着没有肚量的话,这在卓之湘听来颇为新奇,“拿这种泡女人的手段对付你,一看就是居心不良。”
卓之湘没好意思当他面笑出来,只是说:“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你急什么?”
“我当然急。”汪竞城又说,“不少女人就吃这一套。”
卓之湘斜睨他:“你对女人很了解啊。”
“你会吃醋吗?”汪竞城对卓之湘笑。
“你猜?”卓之湘翘起嘴角。
汪竞城爽快地笑了两声,拉住卓之湘的手:“走吧,下船去。”
不远处,旁观了他俩全部互动的秦冀冬沉默着抄手而站。
“还跟着去吗?”王牧拍拍他的肩膀。
“去,怎么不去?”秦冀冬说,“都跟到这儿了。”
“兄弟我真是佩服你的毅力。”
“你是想说脸皮吧。”秦冀冬甩开王牧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没必要,真没必要。我是说,卓之湘哪里有那么大魅力?就算你真喜欢,心里也要有个数,知道追到哪里就必须打住。”见秦冀冬不应声,王牧眼珠一转,接着说,“我看他跟他男朋友处得不赖,人不一定有心思理你。要我说,你得提早做决定,不能老这么不咸不淡地跟着,要么趁早放弃,要么就找机会来点狠的。”
“别给我出馊主意啊。”秦冀冬警告他。狠的?怎么狠?往哪里狠?他连弄晕卓之湘、强行把人绑走的手段都使过,结果却适得其反。卓之湘这个人软硬不吃,河蚌似的棘手,在没有肯定把握的前提下,他只敢用些温水煮青蛙的方式。
而且那个碍事的汪竞城很不好搞。
想到汪竞城,秦冀冬的心沉了下去。
“哎呀,你就别多管闲事了。”赵佳淇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拽走王牧,“感情的事别人没法插手,我看卓之湘跟那个谁,跟他男朋友就挺配的,你干什么不好偏去拆人姻缘?”
王牧立马怂态毕露:“我这不是看不过去吗……行了行了,我不管了行了吧,烦死秦冀冬那磨磨唧唧的样子。这样,让他们一堆死基佬慢慢折腾去,姐,我带你去吃东西,我刚刚尝了那边的热狗,味道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