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去洗手间,出来时,Sam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拦住他,哀怨地说:“我的玫瑰夫人,你先生可真粗鲁,居然把我送给你的花儿扔掉了,真是个没有绅士风度的野蛮人,我想,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常常感到无法呼吸吧。”
顾岚挑眉,嘲讽道:“你是清扫走廊的服务生还是回收垃圾的清洁工?或者,自命不凡的三流心理学专家?”
Sam一愣,说:“我以为没人会不喜欢花儿,难道我错了么?”
顾岚道:“不喜欢花儿的人不多,不喜欢无干紧要的人送的花儿的人不少。”
Sam显得有些受伤,“我以为我们很合得来,怎么一夕之间,你,你的态度变化这么大。是不是你先生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他逼你和我保持距离,是不是?”
顾岚怜悯地看着他,语气颇正经地道:“我不知道你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或许你可以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说完,也不管Sam作何反应,顾岚便回了甲板上,王超身边。
王超道:“‘玫瑰夫人’?”
顾岚笑嘻嘻道:“看你,想象力多丰富。那如果让你用一种花来形容我,你会选择什么花?”
王超想也不想,说:“仙人掌。”
顾岚:???
打从什么时候开始,仙人掌也算花了?
“你看我哪儿像仙人掌?难道我看上去很绿吗?还是我皮肤不好,全身都是疙瘩?喂,你把话说清楚!”
王超:“……”
想同顾岚沟通,比登天还难。
顾岚觉得这一天过的还不错,或许是受到刺激,王超一整天都没去玩儿牌,一直陪在他身边,打网球、攀岩、玩儿冲浪,最后甚至还看了场电影,顾岚心情很好,不止因为船上娱乐措施齐全,还因为王超肯离开牌桌陪着他。
夜幕降临时,二人在海风中享用米其林大厨Jing心烹调的晚餐,现场乐队演奏舒缓醉人的乐章,柔和灯光下,王超看上去更英俊、更深情,顾岚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
他举起酒杯,笑意盈盈道:“大宝贝儿,你真帅,为你的英俊。”
王超嘴角抽搐一下儿,只好和他碰杯。
顾岚恶作剧得逞似的眨眨眼,对王超无奈的神色感到得意。
顾岚觉得今夜气氛很好,不管是天气,餐点,还是王超,一切都恰到好处。
吃最后的甜点时,乐队演奏起新的曲子,这曲子听上去格外抒情,他放下小银匙,望向饭厅最前方的乐队,同时,敏锐察觉人群中似乎有人正在观察他。
顾岚的心一下子从天堂沉下地狱——是顾辉的人?到公海都不肯放过他?保镖呢,保镖在哪?
这时,王超摘下餐巾,站起身。
他也看见了?要回房去吗?还来得及吗?安全吗?
顾岚浑身僵硬,当初王超明明告诉他,在“上头”的“调解”之下,过去一切一笔勾销,顾辉不会再找他麻烦,可从保镖们的警戒程度就可以看出,王超从没放松过警惕,显然,这“约定”的效力没那么强。
王超绕过餐桌,走到他身边。
顾辉派来的人在哪儿?王超为什么要过来?想挡住他?可他觉得对方早已发现他们了,并且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王超是要带他回房间?不,不对,是不是对方有枪?王超看到枪了?所以要挡住他?
顾岚一个激灵,就要抱住王超,用自己挡住他。
王超……王超在他旁边儿,单膝跪下。
跪……下?
顾岚怔怔地看着他。
王超打开一个圆形的天鹅绒盒子,璀璨的光照得顾岚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这是……
王超抓着他的手,亲了亲,似乎有点儿尴尬,清清嗓子,说:“宝贝儿,我知道,我们的开始并不完美,过去,也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从今往后,我会努力让你的人生充满喜悦,只有喜悦。”
不等顾岚反应过来,王超就把那枚硕大钻戒怼上他的手指。
顾岚看看戒指,再看看王超,有一脚踩空的恍惚感,晕晕乎乎的,不敢相信此时此刻正发生的一切,他想去想,这是哪儿,他是谁,手指上明光璀璨的戒指意味着什么,他知道自己该有反应,他该说“Yes,I do”,不,王超压根儿没给他拒绝的机会,他没问“Will you marry me?”,也没等他把戒指接过去……
王超亲吻戒指,拉着他站起来,按着他的头和他接吻。
顾岚忘了闭眼,看着王超轻轻颤动的睫毛,忽然清醒,伸手环住王超的肩膀,用自己最大的力气。
万物之音重回耳畔,爆炸声响,破空高鸣,烟花飞上高空,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璀璨花朵,照亮海面,镁光灯闪耀,事先等在餐厅的专业摄影师拍下二人在绚烂烟火下亲吻的场面,偌大邮轮,无数旅客,都抬头望向天际盛开的烟花,如此盛大,如此辉煌,宛如遨游于深海的鲸鱼,吐出五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