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前哈哈大笑,口中呼哨一声,声音远远传向四周,过不多时,一人骑马狂奔前来,右手牵着疆绳,左手居然还牵了一匹烈马。
那人将空马交到郑前手中,郑前一指便点了沐晚昏睡xue,稍一用力即将沐晚抛上马。那人瞥到呆立一旁的郁千惆,眼睛一亮嘻笑道:“郑哥,不想你出马,事情办得妥妥的,还另外搞了一个绝色美人来!”
郑前眼睛一扬:“是他妹妹。”
那人笑道:“那这个妹妹怎么办?打包一起送?”
郑前哼道:“别胡扯!这妹妹在我们手中,无疑给我们的计划多了几分胜算,你好生看着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会坏了我们的大事,知道吗??”
他们大概以为眼前这女子既是哑巴,不怕她将事情泄露出去,是以说话毫无顾忌。
郁千惆心想果然不错,他们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是要将沐晚送给谁?联想到郑前的身份,以及沐晚虽是男子长得可一点都不比女子差的容貌,顿时心中惊出一声冷汗!
——是了,他们肯定要将沐晚当做小倌送给将军万岩,再寻得良机加害!郁千惆心中不由焦急万分,若真如此,那万将军岂非危险之至?万将军曾两次救过自己,自己一直都无以回报!恨就恨在纵然得知有人要加害对方,自己竟无能为力?!
郁千惆心下更是难受,只为无法解决旁人之危而暗自神伤,完全忘却自己本也是砧板上的rou任人宰割的份!
郑前心道这妹妹莫不是傻,依然呆立原地,即不害怕,也不逃跑。
郁千惆却已回神,心想为今之计,唯有先跟着两人探听到更确切的消息,再作进一步的打算,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打定注意后,郁千惆故作怯懦的扯扯郑前衣袖,指指马背上的沐晚,眼神楚楚,表明自己的意思:很担心哥哥,要跟哥哥在一起。
郑前心中一喜,暗想这两人如此兄妹情深,相互担忧挂怀,谁也不愿离开谁,岂不正好!离他们的计划又进了一步!
入夜,客栈大堂内静得如奇,元承霄与万岩两派人各坐各的,中间夹杂着贺瑞钦与苦儿两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外面的人有好消息传来,只可惜等到斜阳散尽月上柳梢都无半丝音讯。
这两派人背后的人都凝神以待,互相盯着双方,只消对方稍一动作,似就能点燃全场,将客栈搅和成一锅粥。
在等人的功夫,贺瑞钦大致向在场之人描述了他如何遇到郁千惆,如何救他又反被救的情形,说少年不知遇到了何种伤心事,完全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对于如何中毒,被何人所下也只字未提,似是不愿再追究。
元承霄听到这里,内心已是钻心般疼痛,他理解郁千惆自京城一役,发现自己无意之中被动的成为怀璧之人后,那种心神皆碎、魂消魄散的痛楚,曾以为倾尽他全部的Jing力与心力必能冲淡及抹除少年的蚀骨之伤!
那一个月,那段养伤的日子,郁千惆眼眉舒展,神情平静,眸光清明,确确实实看起来已完全恢复到无事人的状态。谁知这不过是少年强颜欢笑,做给他人看的表相。少年真实的内心,从来未曾真正展露给他看,他也从未曾真正融入其心底,哪怕一丝一毫都未曾!
风若行说得一点都没错,自始至终,他都不管不顾,执拗的按照心之所向无所顾忌的攫取,偏执、霸道,毫无商榷余地!所以凭什么郁千惆一定要接受他?他付出了就想得到回报,就想将先前之恩怨抹得一干二净?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此刻的元承霄就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心神皆伤,魂灵皆散!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不带一丝鲜血,却像是生生被烙在铁柱上,整个躯壳连同内心乃至灵魂都被炙烤得皮开rou绽、骨rou分离、焦灼不堪,而且此生此世都挣脱不得!
他在一张椅子上整整坐了一天,一动未曾动,目光痴痴的望向门口,如若进门之人能带给他一丝儿郁千惆的消息,似就能将他唤醒,否则他整个人将“沉睡”下去,再无任何外来之事能够惊扰到他,连贺瑞钦可能身怀《青囊经》,曾答应过兄弟要抢了来都无瑕去管。
他伤心绝望的同时,也将另一人的心伤的透透,便是费离!
费离木然的坐在旁边,实是不曾想到二十年的兄弟之情竟就比不上一个相处几月的外来人!神思过处,将牙咬得紧紧,悔之莫及——早知如此,当初在绝谷就不该心软,就应该站在林佑的一边!
一旁的莫晓兮更是震惊得无以形容,一代天骄,恃才傲物,从来不曾把人放在眼里的元承霄,此刻呈现出的是往常绝对看不到,别人也无法想象不到的颓暗,像是冬日霜寒十里冰雪尽覆的一片白茫茫大地,望不到尽头,自也激起不了任何希望!
突然真有一人自门口踏入,不过一瞧服饰就知是万岩的人,这人快步走近万岩,附耳低低讲了几句,听得万岩面色大变,站起身,握了握刀柄,又转目瞧了元承霄一眼,口中又急又无奈:“留两人在这里静候消息,其余之人跟我走!”
元承霄微微缓过神,痛苦之色仍留眼底未散。他皱着眉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