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官话要比那个姓江的男子好许多,那曹军很容易便能听懂,更何况这黄药师言辞便给,表情生动,圆圆的眼眶里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珠儿滴溜溜直转,很是伶俐有趣,让人不由得便将那惊惧的情绪减轻一些。
然而如今吕布的想法却有些不同,他更多的是设想,假如自己是败军中的羸卒,是不是也会给那些强壮的士兵作了人肉的浮桥?自己手脚虚软跑路不便,当人桥肯定方便,又是这般长大宽阔的身材,比那般瘦瘠瘠的兵士更加好来当的踏板,走在上面都不担心脚滑跌落的,那一只只快速疾行的脚沉重地踩在自己身上,跺得自己的脊背如同擂鼓一般。
铺位上的人连忙转过头来,只见旁边坐了一个青年男子,正在水盆里清洗一条毛巾,虽然帐篷内光线昏暗,然而仍然可以看出是穿的江东的军服,原来是孙权的人,于是那人的神经立刻仿佛给针扎了一般,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只是身子刚刚坐起,便手抚着胸口“啊”地痛叫了一声。
吕布自己脱了衣服,丝毫没有让曹操费力,躺下来打开身体便给曹操进入,曹操抿着嘴笑着伏在他身上,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他面颊上的肉,调弄道:“这一次怎的恁乖?连缩起来都免了,从前总是仿佛一个没刺的猬鼠,一看人家过来,就要团在一起呢。”
吕布:还要怎样疼?自然是将自己这大肉瓜破开来插瓜瓤了。
吕布脸上一红,猬鼠没有刺,岂不是只剩下了个肉团?把所有防护都给拔掉了呢。
一个年轻的男子卧在草铺上,闭着眼睛昏睡着,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不住地皱起来,过了一阵,他的眼睑颤动了几下,终于慢慢睁开眼睛,迟钝地转动着眼珠,恍恍惚惚望向周围,看得出这是一间帐篷,只是不知是什么地方。
那江东的军士见他惊慌,便将手里的毛巾一丢,又在衣服上擦了手,伸出手去便扶住了这北方的士兵,含笑道:“你不要起来得这样快,药师说你断了两根肋骨,已经帮你固定好,你这样用力地动,只怕又错了位。”
片刻之后帐幕一挑,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提了一个药箱,蹦跳着走了进来,他进入帐篷后就对着那名曹军一乐,笑嘻嘻地说:“哦呀,睡醒了么?当真好贪睡的一个人,在那泥地里都睡得着的,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挖出来,如同挖萝卜一样,又洗刷干净了,这一番折腾硬是没有醒,之前是三天三夜没有睡么?”
那江东军人见他实在恐慌得很,便笑着转头向帐外喊道:“药师,黄药师,得空么?快过来看看。”
不多时外面一个清脆的声音答道:“江大哥,我马上就来。”
想来是晓得对方难以听懂自己的话,因此那江东人将一口南普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咬着读音讲出来,两眼望着对方,似乎是要用眼神传递自己的语义,语调也很温和。
“俺如今便是个剥了皮的偷瓜獾,盗瓜不成……”倒把自己赔了进去,虽然没有在华容道作浮桥,却给你在这床上当人肉案板,你便是踏着我这宽阔厚实的肉桥,到了那快乐的彼岸。
于是那班人倒是过去了,就把自己踩得沉没在了泥里,那该是何等惨苦的景象,可叹一个好端端的人,就这般倒在了泥潭里,窝囊而又凄惨,而且一身都是泥浆,实在太过龌龊,如同个垫脚的乌龟,这也是“人或为鱼鳖”,死都不能得个干净的方法,不过反正人已经死了,也就不计较形象了。
吃过了饭净牙漱口,曹操搂着吕布又说了一阵子话,接下来的自然便是上床。
就在这时,忽听旁边有人说道:“你醒了啊?”那语声有些生硬艰涩,并非是北地话音的爽朗,听着很有些古怪,不过好在勉强还听得懂。
军队总是更有办法搞到粮食,饿死的威胁性要小许多,打了胜仗还能分发战利品,更不要说有那军纪不严的还能够打劫,所以扳着手指计算一下,其实还挺划算,手里没有刀枪,危险性更高,动不动还有屠城之类,军民一体就戮,不是只有作战士兵会死于刀下,整座城池的人都作了无头之鬼,所以死伤一些军士,自己并不难过,所忧虑的只是自身实力的损失,军队减少,与其她诸侯争霸实在是不利啊。
那江东人笑着又去拉他的手,然而曹军的伤兵却只是躲避着不肯让他碰,还眼神散乱地搜寻着四周,想来是在寻找自己的同伴。
那名曹兵顿时便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自己可不是疲惫得很了么?之前在赤壁的江面上,漫天都是通红的火焰,那一晚便整夜没睡地厮杀逃亡,到了华容那里,到处都是沼泽湿地,道路泥泞艰难,在争抢着亡命的时候,自己因为筋疲力尽,便给周围的人踩在了脚下,自己纵然拼命呼叫,却哪里有人来理自己?于是自己便越来越沉入泥中,只觉得有无数只脚从自己头上身上
虽然是如此,然而那名曹军仍然惊恐得很,挣脱了他的手,将身体不住向后面退缩,口中慌乱地说着:“不……我不要……别过来……”
曹操听得哈哈直笑,俯下身子接连在他脸上亲吻:“当真是好个解语瓜,说话恁般有趣,可让我怎样疼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