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天光将暗,马车才载着萧九音回来。
萧九音这一去,在宫门前等了三个多时辰,大启这一年的日头足,晒到多个地方旱灾。
在这样的日头下暴晒一日,萧九音中了暑。
在宫里已经得到太医诊治,现在精神还恹着,话都说不动。
季星今年才十三岁,个头却蹿得老高,比刚被萧九音捡回来时壮实许多。
他抢在王管家前头,将萧九音抱在怀里,稳稳当当走进萧九音的房间。
王忠管家知道季星执拗,也不和这忠仆抢,萧九音每次入宫,回来时多半要病一回,他一边跟着季星,一边指挥其他下人忙东忙西。
宫里开的药,萧器一股脑儿全扔进池塘。
府里有懂药理的客卿,给萧九音把脉,开了去暑的药方。
萧九音躺在床上,精神萎靡,眼睛都不大睁得开。
季星端来一盆凉水,浸湿帕子给萧九音擦脸。
手下的皮肤滚烫,季星眼眶发红,他别开眼,不肯直视萧九音。
凉爽的帕子在眼圈周围细细擦拭,季星说:“少爷,你闭上眼睛休息吧,有什么事吩咐季星一声。”
萧九音嘴唇干燥,嘴皮泛白,还起了皮。
季星重新拧干一块手帕,在唇周擦拭,“现在还不能大量喝水,少爷且忍一忍。”
萧九音安心地睡了过去。
他浑身都是热的,季星换了几盆凉水,一遍遍擦拭他的眼角嘴唇。
夏日炎热,萧九音又是中暑导致的昏倒,他在床上便穿得格外轻薄。
季星目不斜视,又是擦身,又是打扇,自己反倒是出了一身汗。
中途萧九音被唤醒,喝了一次药。
方子中加了两味安神的药,萧九音喝过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王丞相直到星子稀时才出现。
季星站在门外,两手大张扒住门,脸朝里,只留给王丞相和管家一个背影。
“季星,你干什么,老爷也不是有意让少爷受伤。”丞相府的人都知道,季星性子倔强,只听小少爷一人的,有时连丞相也不太搭理,但他这样,王管家还是为季星捏了把汗。
“季星,我知道你是心疼九音,但皇上日理万机,忘了一两件小事,你便要怪罪天子吗。”
王管家抹了把汗,还好这里只有他们几人,若是叫别人听了去,还不得参老爷一本。
“天子忙碌,但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岂会无人通报?”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
06
季星转过身来,“因为皇帝不让人通报,或是通报了,他也装作听不见,他是故意的。”
天子再忙,也不会忙到无暇给个口信,况且萧九音是明宗遣人叫去的。
王丞相好歹也是朝中重臣,历经三朝,天子几次为难萧九音,既显得气量不够,又会叫朝中老臣寒心。
“若不想给九音惹麻烦,就要学会慎言,周器,你需记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是魏王的儿子到了京城。”
王丞相叫了季星的本名,周器。
季星被萧九音从雪地里捡回来时,便叫这个名字,后来萧九音为他取字季星,他便再也不准其他人称呼他周器。
季星在丞相府里养了半年,伤好后便自发充当萧九音的贴身小厮和书童。
萧九音平素并不与人太亲近,身边也无贴身伺候的人。
因看季星总是惴惴不安,便允了他在身边。
那时季星长得瘦小,皮肤也蜡黄,在府里几年,倒是比萧九音还长得快。
王丞相看过萧九音便离开了。
萧九音在床上安睡,眉头不安地拧起。
季星每隔半个时辰,就唤醒他让他喝一杯水。
萧九音睡得沉沉,唤他喝水都要唤好几次。
季星也渴,但他就是不喝水,现在他尚在弱小,无法保护萧九音,但他绝不会以此为自己开脱,萧九音受过的痛苦,他也会亲身受一遍。
萧九音趴在床边,遵照医嘱,探查萧九音身体的温度。
睡到半夜,萧九音又不安稳地哼叫。
他平时坚强,遇到病痛时却是极黏人的。
萧九音自己扭动着,扯开了胸前的衣襟。
季星忙给他扇风,感受到凉意,萧九音渐渐平静下来。
目光下移,季星却瞧见萧九音的乳尖凸起,淡樱色的乳尖像一朵小花,别在萧九音胸膛上。
季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险些撞翻装水的铜盆。
床边的响动惊扰到萧九音的睡眠,让他呼吸急促起来。
季星头低垂,大气也不敢出,心跳如擂鼓地等了一会儿,等到萧九音呼吸重又归于平稳,才敢抬起头去看。
萧九音仍是睡着,药方里加了助眠的药物。
季星撇开头,小心地伸出手,想将萧九音的衣襟拉好,却不料萧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