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瑜背对着冯茴在厨房里忙碌。冯茴曾经从陆瑜母亲的夸耀中得知陆瑜做饭手艺一流,但她来到这个家以后从未见陆瑜下厨。从前冯茴不在乎这事,现在竟也有些感动。
陆瑜身材高挑,比例标准,但说她是维纳斯又并不准确,在冯茴心里,她像是维纳斯与雅典娜的女儿。冯茴看着厨房昏黄的灯光流淌在陆瑜身上,好像也流淌在她的心上。
冯茴做出了她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她上前抱住了陆瑜的腰,她的脸伏在陆瑜的肩膀上。冯茴屏住呼吸,悄无声息而又笨拙地用柔软的胸脯在陆瑜的背上蹭着。她没有穿胸罩,因此她的胸便灵活了起来,轻轻弹动着。尽管隔着结实的脊梁骨,但那触感依旧鲜明柔软。陆瑜觉得古怪,僵了一瞬才伸手按住冯茴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冯茴长出一口气,揽得更紧。冯茴那鼓鼓的胸部被陆瑜坚实的后背挤压着,陆瑜顾不上做饭,已心猿意马了。
她们像个连体婴。陆瑜走到哪冯茴便跟到哪,一刻也不放手。尽管陆瑜不习惯,但也并不厌恶这种感觉。
周末的时候陆瑜带她去见朋友。她心里本有些抵触,但陆瑜就那么看着她,她也不愿拒绝。
“这儿!”车站边上那个绑着长长的马尾辫的女孩朝她们招手。陆瑜牵着冯茴快步地走了过去。
“哎,这是?”马尾辫女孩一旁的另一个大眼睛、皮肤相当白皙的女孩指着冯茴问。
冯茴突然紧张了起来,心跳愈发紧凑。
“啊……这,我姐,冯茴。”陆瑜似乎压根没想到要介绍她,迟疑了一会才说。
冯茴低下头去,挤出一个笑,权当打了招呼。
冯茴从她们的谈话中得知,马尾辫女孩叫林俞,家境优渥,有一个可爱的弟弟;而另一个女孩叫张曼,学习成绩好,但有点儿混。
她们的活动和一般的女孩子的消遣差不了多少,计划着先去吃了顿饭,接着去市里最大的商场逛街。
大部分时候冯茴听不懂她们聊天的内容。陆瑜和她的朋友是同班同学,聊天打屁的主题是哪个老师今天又犯傻逼了、哪个男的又劈腿她朋友了或者是哪个品牌的口红颜色漂亮。这些对冯茴来说太陌生了,于是她只得一声不吭地听她们说话,扮演着她在她的班级里所扮演的角色。她甚至开始怨恨陆瑜为什么要带她出来。
逛商场的时候林俞和张曼走在前头,陆瑜和冯茴跟着她们。
“怎么了?”陆瑜这才注意到身旁安静得像是没有人,转过头想去牵她的手。
冯茴躲了一下,没躲开,任由她牵着。冯茴这时又觉得是自己太笨拙了,在哪都格格不入。身旁的行人像成群的金鱼一样游了过去,陆瑜停下脚步站在金鱼群中央。
“怎么了?……别不开心。”陆瑜又低声问了一遍。冯茴不敢看她,怕一出口眼泪就要掉下来。不知为何,和陆瑜待在一块,她的泪腺便发达许多。
“你以后别叫我出来了。”冯茴哽咽着说。陆瑜吃惊地看着她。冯茴怕她听不懂自己是什么意思,又补充道:“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说出这话冯茴意识到自己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十七年了,她依然像一个刚出去的婴儿,融不进只比自己小一岁的的女孩子的世界,她甚至不明白她们在谈论什么,但唯一的区别是婴儿生来就能哭,而她不行。
冯茴的眼泪已有控制不住的趋势,她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吓着了。她也不敢去看陆瑜的反应,甩开了她的手便往厕所走。
事实上她从甩开手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后悔了,陆瑜会不会把自己丢在这儿不管不顾呢?来的时候她没记住路,身上的钱也不够打车回去的。但她不肯回头,只是期盼着陆瑜能够追上来,但追上来之后干嘛呢?她也没想过。
好在厕所里人不多,唯一一个正洗手的男人看见她这幅狼狈的模样瞪大了眼睛,多看了她几眼后便走了出去。
她低着头走入厕所隔间,落了锁,坐在马桶上放声哭了起来。如同千百次她在学校厕所里流泪的经历一样,她此时此刻也唾弃着自己的失败。
“冯茴?”听到陆瑜的声音她打了个激灵,脑子清醒了些。陆瑜很快就找到她所在的隔间,低声说:“开开门,让我进去。”冯茴讶异于陆瑜竟没有因为自己刚才那番举动而觉得没脸,一走了之,转念一想或许还是陆瑜的责任心使她不肯将自己留在这儿。
冯茴打开门,看着陆瑜走进来,她忽地感到极度的尴尬与局促。陆瑜没再说别的,她搂住了自己,像安慰一个婴儿那样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肩膀。陆瑜或许是意识到,她如母亲般的性启蒙老师是多么地脆弱,她只是一个婴孩。冯茴抱着陆瑜,哭得更厉害了,止也止不住。
“不哭了……不哭了……”陆瑜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堪称温柔地看着她。
这或许是她长大以后第一个在自己嚎啕大哭时抱着她安慰她的人了。陆瑜是那样温柔地看着自己,以那种一点也不像陆瑜的眼神。她的心底涌上了喜悦,她的安慰不再只有性了,她还拥有陆瑜,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