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乐光着脚在街上走着,深冬的青石板冻得噬人入骨,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只是走着,走着。
周围的人都在围观他邋遢的样子,指指点点他奇怪的举动,只穿着V领长袖的晚礼服,光着脚,一脸落寞地在大街上走的怪人,宛如在高级宴会大厅中翩翩起舞的乞丐。
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他脑海里只反复回荡着这两天的种种画面。
他跟许术说了分手,让他不要再来了,没有看他伤痛欲绝的表情,也没有追着绝尘而去的车尾。
过了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他穿好衣服想去上班,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却被告知惹上了唐家的掌门人,是个黑白两道都要谦让的狠角色,那里早已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Andy给了他工资,他收下了,出门就被扒手摸了去,他喊啊、追啊,好像要把那天没能留下许术的悔恨全都发泄掉,小偷却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和那抹刺眼的嘲笑。
寒风吹过,一小片银白从刘喜乐的眼前掉落,刘喜乐回神,围着他的好事者早已不见,只留下主角一个人孤单地站在灯光下。
颂城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一如他的心也在滴血。
“吱呀!”一辆熟悉的黑色豪车停在刘喜乐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穿得像个球一样的王金搓着手下车。
“哎呀,小喜乐呀,你怎么这副样子站在街边呢?我正打算去找你呢!”说来王金也算是长情,自打赖上刘喜乐,没少给刘喜乐贡献业绩。
王金一把拉过刘喜乐的双手揉搓,趁机吃他的豆腐,刘喜乐盯着对方寸草不生的地中海失神。原来,他这种人伤心了,也还是有人心疼,也还是有人安慰的。
“王总,你要带我回家吗?”
王金一听,眼中划过一丝金光,情场老手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其中深意。
“回回回,我来这儿,不就是想带走你的吗?”
王金绅士地脱下外套给刘喜乐披上,刘喜乐识相地曲了下膝盖,让王金显摆得更舒服点。给人披好衣服后,王金满意地搂着刘喜乐的腰上了车。
王金算不上有钱,但胜在“兴趣爱好”广泛,惯会趋炎附势,婆娘又有个厉害的娘家帮衬着,勉勉强强混了个上流社会的“风流子”角色。
车没开多远,王金把刘喜乐带到了他位于三环上的一套高层公寓里,公寓是他用来金屋藏娇的,上一个情人搬出去了一个来月,是时候迎来它的新主人了。
刘喜乐穿着浴袍,坐在柔软的床上,环顾四周。他也曾有过幻想,等他还完了钱,一定要住在这么个房子里,他不要多大的地方,起码被褥是软的,房间是暖的,家里有个窝心的人,外出有份体面的工作。
窝心的人……刘喜乐现在闭上眼都能想起许术……
“小喜乐,你是不是等得很着急啊?”王金只围着浴巾,色迷迷地冲出了浴室。刘喜乐敢打赌,他一定只洗了下半身的重点部位。
“是啊,王总。”刘喜乐笑笑,立马就被王金推到床上。
王金整个人趴在他的上面,双手不安分地脱他的浴袍,肥厚的脑袋凑到他脖颈处,一边大口吸气,一边油腻地舔舐。
“宝贝,舒服吗?”
“恩……好舒服……”刘喜乐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他动作着。
王金的手顺着腰线摸到他的小腹,正当他快要袭上刘喜乐的重点部位时。
“你他妈的王金!要死了,不仅搞女人,现在男人也不放过了吗?”推开的大门后,是王金的泼辣婆娘。
王金一见到他婆娘,东西都萎了,狼狈地跳下床缩着身子求饶,卑躬屈膝,可悲可怜又滑稽。
刘喜乐拉过一旁的被子,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等到曲终人散,他才去浴室,捡起他原先的衣服穿上离开。
终于,又剩下刘喜乐自己一个人了。
他独自坐在那个破烂的家里,回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刘喜乐三岁时被人遗弃在车站,被好心的养父捡回家。虽是个男丁,却被打扮成个女孩子,只为了安慰因女儿走丢,患病的养母。
十几年的女孩教育,让他养成了胆小懦弱的性格。养母病情转好后,众人开始意识到刘喜乐是个真的男孩,这才让他重新穿回男装。
可是,这时的他,早已经打心底里认为自己就是个女的了。后来,即使没人要求,他偶尔还会偷偷穿女装。
纸包不住火,偷穿女装的事情被养母发现,养母伤心欲绝地求他改正,刘喜乐不忍心,强迫自己改正了这个“毛病”。
养父母家里条件优沃,刘喜乐高中毕业,就去到养父的服装店看店。
金融危机期间,养父的很多店面都被迫关闭,养父也在试图力挽狂澜的时候,身体被拖垮,去世了。随后,养母也因病重随养父而去,纵使卖了家里的房子,欠下许多外债,还是没能救下养母。
母亲去世后,他的天塌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