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止刚回了宫,便听说这两日从仙界来了一位仙长,始终在宫外求见他。
不过此人并非是什么仙宫特使,所报姓名叫做晏臣,自称是他的旧相识,此次前来,据说只为亲手送上一样东西。
听见这个名字,萧止便笑了——距离战乱彻底平息,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这么长的时间,仙界竟才有人想起来找一找他们的拂青仙尊。
况且来的还不是别人,居然也是仙尊座下的弟子之一。没得到前往魔宫的允许,连仙界特批的手谕都不曾拿到一封,只傻不愣登的在宫外徘徊了好几日。
真是可怜又可笑。
萧止让人传了那人到偏殿去等候,自己回去换了身衣裳,才不紧不慢的到那边去见他。
当年拂青仙尊座下的弟子不少,这个晏臣便是其中之一,且他还是当初跟随得最早的一个,乃是顾灵均座下的大弟子,萧止的大师兄。
只不过萧止与此人的接触虽多,却始终不深,只知道晏臣一直对他这个师尊仰慕之极、敬重有加,会不远万里独自一人到魔宫来,倒也不算意外。
萧止到了偏殿的时候,晏臣已经等了将近半个时辰。
至今为止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但晏臣倒与萧止印象里没什么两样,仍是一脸正气,刻板严正的样子,只是看到萧止的眼神有些纠杂,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他见萧止来了以后,很快便敛了神色,没有多余的寒暄,只低垂着眸,恭敬又疏离的行了礼,而后将手上的一副卷轴递给了他。
萧止慢悠悠地坐在酸枝木圈椅上,淡淡瞥了一眼,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拿过来后直接当着面将封套拆了,徐徐陈开卷轴。
“以善修身,济世如水;以德养性,无劣则先……”
萧止看着那上的字,懒洋洋念了前两句,随即不屑的嗤笑了声,当即将卷轴往桌上一扔。
“学宫的诫训?”他慵懒的向后靠着,将略带讽漠的眼眸抬起来,冷笑道,“本尊还以为,师兄多日不见,是想来找本尊叙旧呢。没想到,竟然是想来教训本尊的……”
他不紧不慢的端起一旁的茶盏,“看来,师兄是觉得本尊入了歧途,想来劝本尊改邪归正,重回仙道?”
他声音听着有些危险,晏臣眉间微皱了皱,略带沉重冰冷地看着他,神色有些异样,道:“这并不是我的意思,我也只是受人所托,将这幅卷轴送来。这上面不止有学宫的诫训,还有拂青殿的,本意也不是想要干涉尊上的决定,只是想要提醒尊上……”他皱眉微顿了顿,说出四个字,“莫忘本心。”
“莫忘本心?”
萧止忽地挑起唇来,讽刺道:“有意思……这世上还有这般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眼眸盯着晏臣,“就不怕死么?”
“……”
不等晏臣说什么,萧止悠悠敛回了眸色,也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讽漠道:“师兄今日前来,恐怕不是为此吧,究竟所谓何事,还是尽快直说吧。本尊忙得很,没功夫与你兜圈子。”
晏臣皱着眉,忍了忍,手掌在袖中攥紧了:“我今日前来,确有一事……乃是我的一桩私愿。”
萧止露一丝不出意料的讥讽,便听他继续道:“当初大战之时,我身为拂青仙尊座下弟子,未能前往战中协助师尊一臂之力,结果落得如今这般后果,也有我的一份责任。但……我得恩师十余年授道之恩,难舍恩情,实在不想就此作罢。所以此次前来魔界,私心……便是想将先师的遗体找到。”
“……”
萧止愣了下,神色怪异的看着他,接着又听晏臣道:“只是,我这些日多处询问,也未能探知到消息。此次前来,我本就是借公济私,到今日为止可在魔界停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故而想斗胆来问一问帝尊,先师遗体究竟何在,可否容我见上一面?”
“……”
萧止沉默了半晌。
随即抬眸一抬,眼底已经沉冷了下去,嗤笑道:“遗体?师兄这还真是把本尊给问住了。师尊何时死的,本尊怎么从未听说过?在哪呢?”
晏臣闻声,顿时有些疑惑愠怒,压着声音道:“尊上是真的不知,还是在跟我开玩笑?”
“师兄问的问题太难啦……”萧止语气Yin沉冷漠,将茶盏放下了,“本尊不知。”
“你……”晏臣蓦地一下站起来,眼底怒意分明,拳头攥紧道,“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尊上跟我说实话!师尊他当初身陨魔界,你是真的不曾找过他的遗体,还是只不想让我见而已?!”
萧止嗤地冷笑了声,眼眸Yin恻恻盯着他,道:“人又不是本尊杀的,他的遗体与本尊何干?倒是有一点本尊很好奇,是谁告诉你,顾灵均已经死了的?除你之外,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晏臣没有回答,只是听他说出这种无情话,感到有些惊怒,难以置信的咬牙道:“尊上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也是你的师尊,他当年如何待你,你自己心中自当清楚。况且若不是为了你,师尊也不可能会有今日!尊上若但凡有些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