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三更时分,整座海城安安静静的,偶尔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大多数人经过一天的劳作,此刻都已进入睡梦中,哪怕是那些秦楼楚馆,此刻也都关门了,唯独有一家例外的,在海城最大最繁华的青石路边,名为春宵楼的一座Jing巧小楼,雕工Jing细的木门敞开着,门前屋檐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从门外可以看到楼内大堂灯火通明,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整座小楼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好像在等着哪个人上门,远远的路边传来了一阵清楚的“嗒嗒”声响,是马蹄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春宵楼前的灯笼只能照亮门前有限的一小片地方,隐约能看到随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那稳稳坐在马背上气宇轩昂的高大身影。
袁青山一路骑着马从海城外的军营回到城中,他已经连着在军营里忙活了三个多月,这次回来海城也是军中没什么事了,总算可以歇一阵子,想到自己的爱马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带它遛弯过了,索性趁着夜色一路从军营跑回海城,马蹄声疾如鼓点,直到进城了袁青山才拉住缰绳缓下来,慢慢往自己的将军府走去。
没曾想这三更半夜的,还能看到一家没关门的青楼,嗯……春宵楼,这名字取得倒是不错,春宵一刻值千金,应该是新开的吧,自己去军营之前没看到过青石路上有这么一家青楼,只是看着这么安静,大概是生意还没怎么开张吧。
袁青山扫了一眼,也没有要下马的意思,慢悠悠骑着马就要从春宵楼门前走过,这春宵楼看着装修还挺Jing巧的,袁青山想道,可惜他也没那心思去寻花问柳,现在更想回去将军府好好睡一觉。
马蹄“嗒嗒”的走进了春宵楼门前灯笼照下的一小块淡红光芒中,神情本是不在意的袁青山一双剑眉微微拢起,高挺的鼻子抽动几下,努力嗅闻着从春宵楼中传出的一阵淡淡的香气,袁青山的神情变得有些疑惑,没有猜错的话,这股香气应该是冬青花的味道,自从他驻守海城以后,已经有近十年没有闻到过这个味道了。
袁青山突然对这座春宵楼起了兴趣,他向来是个随心的人,此刻闻到了久远的属于家乡的味道,便干脆利落的从马身上一跃而下,打算进去这春宵楼一探究竟,黑色大马在袁青山下去以后,也跟着停了下来,马蹄轻踏了几下青石板,看着袁青山走进春宵楼的背影,通人性地安静等在楼外。
走进去以后,袁青山更加清楚的闻到了那股冬青花的淡淡香味,楼内虽然灯火通明,却听不到丝毫人声,安静得有些诡异,可袁青山就好像感觉不到一般,没看到人,他就循着那股淡淡的香味往里走,大堂里看不到人,他就顺着楼梯往二楼去了。
身材健壮高大的男人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轻巧得好像猫儿一样,鼻子闻到的香味若有若无的,袁青山也不着急,就那么一路走过了大半层二楼,最后才在一间半阖着房门的房间前停下,嘴角往上一挑,无端露出了几分痞气,袁青山伸手一推房门,抬脚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布置却让袁青山有点愣住了,窗户上贴着红艳艳的“囍”字,靠着窗户边的圆桌上,一堆盘盘碗碗边缘也都贴着个小小的“囍”字,菜色看着也是那种婚宴上常有的带着好兆头的喜庆模样,旁边还立着一对点燃了发出轻微“噼啪”声音的龙凤双烛,橙黄的烛光映照着房间内红彤彤的布置,说不出的喜庆。
这一典型的新房布置,确实是袁青山始料未及的,他打从十几岁就上了战场,大半时间都是在军营里渡过的,到现在也没成亲,哪怕当上了将军,也没有什么欺男霸女的爱好,更不想去找个人放在将军府里让人一年中大半时间独守空房,所以有时候也会去一些青楼里发泄一下积攒的欲望,讲究的都是银货两讫。
这会贸贸然的闯进一间新房里,让袁青山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让他难得地想转身离开了,他会进来就是想春风一度,可不是想欺负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或者哥儿,袁青山脚步刚一转,就听到了被珠帘隔着的内室里传出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
“将军请留步 ……”嗯?袁青山一边想着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边回头去看那道珠帘,轻巧的脚步声从珠帘后传出,随后珠帘晃动起来,被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分开,显出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年轻男人来。
袁青山眼尖地看到了那白净的手腕上一闪而过的艳丽红痣,这是个哥儿,那名哥儿的性格大概是比较腼腆的,出声喊了那一句话以后,一张脂粉未施的清秀脸蛋上就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又添了几分动人,看得袁青山眼神都不由得起了变化。
但他仍旧很沉得住气,只是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穿得很是喜庆的清秀哥儿,随着对方的走近,鼻间闻到的冬青花的淡淡香味更加明显了。
那个哥儿比起袁青山要矮了差不多一个头,身型清瘦,袁青山眼睛扫过那条束在腰间的红色腰带,手指微微动了动,暗自思量道这腰细得估计自己一手就能握住了吧。
哥儿站在袁青山身前,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身位,哥儿眼睛发亮地看着袁青山,神情带着几分期盼的问道:“将军,你……你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