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站,刚出站口,就看到爷爷和老佣人“列队”迎接,投来了欢喜的目光,安愉生并不意外,就算交代一百回,他们还是会来,还总念叨着是不是又晚点了。
走出站口,安愉生先放开北忌的手臂,小跑两步的冲向两位老人,轮番的抱了抱“爷爷,陈叔好”
“愉生,怎么才回来啊”老人一见到小孙子,笑的合不拢嘴。
北忌一瘸一拐的跟上来,看着笑呵的老人,礼貌的点点头。
“这位是?”
“爷爷,这个是北忌,是愉生。。”安愉生特意转头看了看窘迫的北忌,拉长音的说道“最亲密的朋友。”
“是吗,愉生很少带朋友回来,所以也没见过你,不要见怪。”
北忌紧张的手脚都不知打该往哪放,身体站的笔直,生怕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nainai又去戏院啦?不是说不唱了吗?”回去的路上,安愉生看着副驾驶上的爷爷苏景好奇的问道。
苏爷爷笑了起来“今年开年就不唱了,但戏院她是老板,肯定经常去看看。”
安愉生点头,其实也能理解,唱了一辈子戏,突然之间退休,肯定免不了不适应“爷爷,那你呢,还拉弦?”
他点头,开车的陈叔打趣道“老爷子是撂不开,戏院里拉弦的就那么几个,大小学的又少。”
“陈叔,我看学民乐的孩子多很多了。”
“是啊,就是能坐在侧幕条的少,没几个会搭戏的。”
听言,安愉生低头不语,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正经拜师学艺的腿子活少了,学院派多了起来,但都不会坐在戏院里的。他们追求的是更大的舞台,京剧就是这样,喜欢的就很喜欢,不喜欢的怎么培养都不行。
车子开进了一个大胡同,陈叔有意放慢了速度,还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街坊四邻。
与北忌自小居住的别墅不同,安愉生的家更像是苏州园林,屋脊建筑都有点古代的意思,推门进入,是一个小院子,墙边种了几株翠竹,还有些叫不上名的花草,旁边有两间房,过一个门,是一条长廊,左边是正碧绿的花池,水波是随风荡漾,晕开一层层的水波,长廊尽头是两层复式小楼,再往里就是后院,是平时Cao练的地方。
虽然是冬天,但是一路景色极好,安愉生一路搀着北忌,亲眼看到他的眼睛,溜圆的打着转。
“安愉生,你先带北先生到你房间坐坐,我让范姨准备晚饭。”
“好”
复式楼二层靠楼梯的第一间就是安愉生的房间,推开门,房中衣柜桌案都被打扫过一遍,慢慢扶着北忌坐在木质的矮床上,床尾放着一张类似沙发的软塌“冷吗?这里算是北方的交界线了,比S市冷的多”
说罢,他跑到床头柜子边,伸手向里面摸了摸,结果摸出了一个还没有拆封的长方形电暖宝,插上电,看到亮红灯“去年过年买的,没来得及用就走了,还要能用。。。”
才发现北忌仰头盯着橱柜,里面除了放着从小到大他学过的所有乐器,唯独一把二胡挂在外墙上。
“你会拉二胡?”
安愉生点头“这把二胡是我学的第一个乐器,后来离家后才不拉的,要不要听听?”
“嗯”
他轻笑,晚上把充好的暖宝递给他,又走到墙边取下京胡,拉了个椅子坐在,架起姿势,像模像样的试了试音,接着一首通俗歌曲《一生所爱》奏起。
音乐本身情感浓厚,很容易就激起人内心的共鸣,再加上二胡特殊的音色,一声声低回婉转的悲戚,拨动着人的心弦,可能二胡的哀婉跟歌曲很合,安愉生的每一个转音都很巧妙,二胡在他的手上像是开口说了话,带着欲说还休的肝肠寸断。
通俗歌曲的演奏并不是他的强项,但是专业的曲子又怕北忌听不懂,所以就选择了《一生所爱》。时至今日,他跟北忌的关系发展的很微妙,微妙的让他分不清是不是爱。
一曲毕,北忌眼眶有些shi润,从第一次见他时,写的一手的毛笔字,之后又在各大晚会演奏小提琴,再到现在的二胡,他无一不吸引着自己,温柔、儒雅、知书达理,说的就是安愉生吧。
“嘶。。。”刚充过的电暖宝把手心烫的通红,北忌急忙换了手。
安愉生观察入微,几步来到他身边,掰着手看了看,笑道“不用看的那么入迷吧。。”
说话间,北忌仰头蜻蜓点水似的偷亲一口,即刻就离开了。
安愉生眼底积满笑意,嘴角还残留他香烟的味道,微微贴近,在侧额的地方,轻轻的吻下,美其名曰“回礼”
“少爷,吃饭了。”
门口范姨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望着北忌一脸的沮丧,安愉生憋笑的定了定神。
“知道了范姨,马上来,对了,nainai回来了吗?”
“回来了。”
下楼时,果然看到客厅中正摆菜的nainai,劳碌的身影中,透着几分喜悦。
“nainai”愉生小孩子气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