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纪连衡真相大白
包拯大学士在前面审问,卫莺莺在后面给大家讲解罂粟:“这罂粟乃是在前朝传来的。”
艾虎猛地冒出一句话来:“是大周么?”
卫莺莺咧了咧嘴:“是大唐。初唐的《新修本草》里面就记载了这米囊花,那个时候叫做‘底野迦’,记载的条目是‘味辛、苦,平,无毒。主百病,中恶,客忤邪气,心腹积聚’。”
徐良倒吸一口冷气:“莺莺姐你的记忆力真好。”
卫莺莺笑道:“我哪里记得这些?刚翻书看来的。”
邵环杰笑着说:“‘底野迦’这名号仿佛是西域的名字,就跟佛经里面什么释迦牟尼一般,一看就不是我们中土原产的。”
卫莺莺点头道:“确实是舶来的,洋名字很是时髦,唐本草里面便是说,‘出西戎’,也就是从西方传来的,‘胡人时将至此,亦甚珍贵,试用有效’,还当做是个好东西哩,但是这种东西不能多用,多用容易成瘾,而且很是损害身体,这人已经能够用罂粟果里的汁ye提炼鸦片膏,再发展下去,就是鸦片烟了,很恐怖的。”
艾虎睁圆了眼睛,道:“难怪我最近总觉得体力不济,原来都是那纪连衡搞鬼,淘坏了我的身子,我不打他个皮开rou绽也不算完,把手伸到开封府来了,回头便要和大人说,一定要严加惩治。”
卫莺莺叹道:“只怕未必能够如愿。”
果然包拯在前面讯问了一番,回到后堂中,召集了众差官商谈,公孙先生也在座,包拯便问卫莺莺:“卫仵作,这罂粟膏真的如你所说,倘若常年累月地使用,会让人的身体极度虚弱么?”
卫莺莺点头:“确实是的,倘若这么吃上三年五载,只怕开封府中这一辈人便无人可以当差了。”
公孙先生捻着胡须道:“这纪连衡是要祸害我们整整一府的人啊,其心何其险恶。”
白云瑞皱眉道:“如此歹毒之人,按投毒的罪名来算,不发落个充军发配也不算完。”
房书安一拍大腿:“啊对,这一回可不比上一回,俺们吃了这么久的毒酱油,把那毒素都积在身体里,不是一下子能排得完的,哪能这么便宜饶过他?最轻的也要刺配个边远荒凉的地方,让他在那里慢慢地熬着去,就如同他熬鸦片膏一般。”
房书安头一句话一说出来,刘士杰便忍不住噗嗤一笑,虽然他素来老成持重,也晓得最近府中的人事颇有些不顺,然而房书安这句话太过刁钻,让他也有点绷不住表情,便笑了出来。
这一点还真的挺重要,开封府之前审问过一个很特别的投毒犯,两年来一直拘押在府中,在这人身上非常鲜明地体现了同态惩罚的原则,由于他当初投的是春药,因此监管的差官施行的便是性惩戒,只要那差官在府中当值,囚犯每晚便要在那裸身鞭挞之中悔过自新,有时候白天也要深自忏悔,身上已经不知给Jing华ye洗过多少遍,看他之前那老实顺从的样子,本来以为已经是如同雨后的玉石一般洁白了,哪知前几天却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恨得他那监管者牙痒痒的,与朋友说道:“看来笼中鸟也不能掉以轻心,人虽然关在栅栏里,却能从板条的空隙把鸟递出去。”
所以对纪连衡是绝不能留下如此漏洞的,定要找个艰难困苦的地方,将他远远地打发了才好,绝不能让他有机会享福。
冯渊在一旁也是微微一笑,他满腔怨愤这么久,到如今总算有了些快活的情绪,这一次拿到了纪连衡的赃证,也算是出了自己胸中一口恶气,那痛快程度简直可以与手刃仇人相比。
然而公孙先生在一旁摇头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白云瑞微微一愣:“公孙先生,人赃俱获,为什么不能重判呢?”
虽然冯渊对江寿是有点过头了一些,然而这纪连衡更加不是什么好人,纪连衡纯粹就是把江寿往死路上坑,那调和乃是江寿买来的,又和他上过床,算是勾搭成jian通同作弊,真遇到那不讲道理,一心只图立功的官员,把江寿也办在里面,只问作同党,那可是有口说不清,这一下真该个流放的罪了。
卫莺莺接口道:“因为律法上没有明文,而且太医院也没说这东西吃多了有毒,于法无据。”
沈明杰眼珠儿一转,说道:“莺莺姐这么一说,我可是想起来了,种植罂粟没有说不允许,晚唐的时候,就有‘碧抽书带草,红节米囊花’的诗歌,苏辙学士也有一首《种药苗》,‘筑室城西,中有图书。窗户之余,松竹扶疏。畦夫告予,罂粟可储。罂小如罂,粟细如粟。与麦皆种,与祭皆熟。苗堪春菜,实比秋谷。’乃是当药草来算,种一点罂粟来吃很正当的。”
包拯点头继续yin诵:“‘研作牛ru,烹为佛粥。老人气衰,饮食无几。食rou不消,食菜寡味。柳槌石钵,煎以蜜水。便口利喉,调养肺胃。’这‘研作牛ru’,便可以引申类比为收取果实之中的汁ye,所以纪连衡所做之事乃是当今的学问家所认可的,民间也用罂粟籽煮粥,号为‘佛粥’,‘幽人衲僧,相对忘言。饮之一杯,失笑欣然’,这还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