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星元皮肤本就白,现在更是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安安静静的躺着,姜慎隔一段时间就忍不住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
“你说要给我摘天上的星星,怎么还没有摘来呢?你再撒谎我就不会再原谅你了”姜慎声音嘶哑的对他说:“你醒来,只要你好起来,我就原谅你了。”
他把脸颊放在司星元手心中蹭蹭,语气轻柔:“今天你就二十岁了,该加冠了,就成年了。”
“你知道吗,其实,知道那夜的人是你时,比起生气,我甚至觉得有些高兴。每一次,你同我…我都会想到第一次不是与你,始终愧对于你,可是知道是你,我很庆幸,不是别人,而是你,从始至终,我只有一个你。你高兴吗?”
“你还记得我把你丢在客栈那天,我以为你肯定恨死我了,结果你像条小狗一样寻来,你让我不要丢下你,那时候我的心就乱了。”
“你还记得吴管家给你的新扫把吗?呵…”姜慎想起什么似的笑出了声,“你拖着扫把的模样像只小母鸡,当时我应该就被你可爱的样子迷住了。”
“后来,你遇到柳雷,你和他拉拉扯扯还夜不归宿,我很生气,我去找吴小姐说话也是看着你回来了故意去找的,想要让你撞见,我那时想,要是你吃醋了,承认错误,我就原谅你,可是你死不承认,我在假山后面惩罚你,你哭得厉害。可还是嘴犟。我明明很生气,但是却不忍心。”
“我让你不要随随便便哭,不是因为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只是因为,你哭起来的样子,让我总忍不住想要你。”
“汤池后我已经准备好和父亲说这件事,想得了他的同意,去王府求亲,我想同你一生一世。”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花灯上写了什么吗?我告诉你,我写的是,愿此景长存,伊人如斯。”姜慎目眶泛红,“对不起,我弄断了我们的红线,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真正的月老庙求根更好的来。好不好?”
“司星元,你怎么还不醒,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一个了,你醒来咱两就成亲好不好?如果…如果你醒不来,那我就一直守着你,直到我老了,就来陪你。”
他哽咽道,把脸埋进司星元的手掌中,“司星元,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然后指尖动了一下。
姜慎倏然抬头,对上司星元疲倦却带笑的眼睛。
他艰难的抬起手拭了姜慎的眼角一下,声音嘶哑:“慎之哥哥,我可全听到了。”
这是个什么小混蛋,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要揶揄他。
姜慎猛的扑上去,却轻柔的含住他的嘴角。
小郡王要和姜府的大公子成亲了。
两个男子成婚?这当真是闻所未闻。
十里八乡前来凑热闹的排成队,宴席一直从王府摆了一条街摆到隔壁姜府去。
司星元身着喜服,听闻易夕君要走,赶紧赶过来。
“师父。”司星元撩开袍子跪在他面前。
“你拜你父王,皇舅就够了,我受不得你这一拜。”易夕君冷脸,司星元醒过来的时候,他要将他带走,是司星元执意要留下来。
“我承认,得知身世那日,我确实想过,我的出生是一个错误,我的生活是一个谎言,不如就此不再醒来,了却了这荒诞的一切。”
易夕君震惊的看向他,司星元言辞恳切,“不过我不敢那样想了,昏迷的几日,我其实能听到你们的声音。我知道师父为了我去寻药,日夜不眠。我的命是师父和大家救回来的,我知道你们都爱着我。安荣公主害了我母亲,我母亲却也杀了她,我是这场仇恨的火种,我愧对您,愧对皇舅和皇祖母,我不敢不醒,我得用我的后半生来补偿你们,师父。”,他扯着易夕君的衣袖,软软的喊,“舅舅…”
易夕君盯着他半晌,长叹一声。
特别在经过司星元这一遭事后,他意识到只要眼前这人没病没痛,健康的好好活着,前尘旧事,不提也罢。
伸手把他扶起来,“大婚在即,把喜服弄脏了怎么办。”
姜慎骑着红绸大马,一身红衣,常年面瘫的姜大人今天也依旧面瘫。
过场似的走了一条街,在喜官“大人,还没走完啊,要绕城要绕城”的呼声中,径直往王府去了。
司星元也同样身着喜服,唇红齿白,红衣翻飞,奔至王府门口,宛若画中走出来的神仙模样。
“你跑来做什么?”姜慎问。
他仰头看着马上鲜衣俊朗的男子,转了一圈,笑道:“跑来给你看啊,好看吗?”
一路面瘫的姜大人,终于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脸,这回答道:“好看。”
两人携手拜过安庆王,皇太后,皇帝和易夕君,又骑着马并排往姜府去了。
“咦,这不是去姜府的路啊?”司星元疑惑。
姜慎言辞凿凿:“喜官说要绕城一圈。”
两人拜过姜大人和姜夫人,在群众猜测到底是谁嫁给谁的八卦眼神当中,谁家也没留,回新辟的府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