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宫人们赶紧跑上来扶。
司星元勉强站起来,往姜慎那边走两步,又不敢靠近,略带哭音的叫了声:“姜慎…”
“姜行,扶我回去。”姜慎头也不回,仿佛不曾看见他。
视线中姜慎带血的背影越来越远,远到遥不可及,司星元拼命的伸手去,也够不着,姜慎走了,丢下他,不要他了。
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在王府,安庆王,易夕君焦急的脸映入眼帘。
“星儿,你没事吧?”安庆王凑过来,又被易夕君扯开,手指搭上他的脉搏,易夕君问:“有哪里不舒服?”
司星元勉强牵动嘴角一笑,“没…”
然后一大口血呕出来,眼前发昏,安庆王和易夕君的面容也变得模糊不清。
浣魄发得毫无征兆,且直接跳过了又疼又麻的阶段,恶化成疼痛非常,他终于理解将魂魄生生从天灵盖上抽出放入忘川中浣洗是何种疼痛。
“啊啊啊啊啊!”司星元龇牙瞠目,浑身筋脉凸出起来,肌肉拧成一条一条,痛得满床打滚,嘴角的血鲜红,模样狰狞可怖。
“星儿!星儿!”
几个人上来都按不住他,他嘴里狂叫着,整个人拧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形状,骨骼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快要碎了一般。
易夕君抬手击了一下他的后颈,他被敲得昏过去,这才消停下来。
安庆王红着眼眶坐在床边叹气,一时间像是突然老了十岁,易夕君也面色憔悴,吩咐人在府中找那本彼岸志。
易夕君喂他服了药,想等他醒来再问彼岸志的下落。
然而侍女却来禀告,郡王不见了。
王府找翻天的小郡王此刻正站在姜慎门口,望着紧闭的房门,可怜巴巴的道:“慎之哥哥,你怎么样了?你见见我好不好,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对不起…”他身体虚弱,说的话多了,扶着柱子咳嗽不已。
“慎之哥哥,”司星元捂着胸口,吞下嘴里的苦涩,一字一顿,字字泣血,将所有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全然托出,除了他的身世,他不敢对姜慎撒谎了,可是这是违背皇命的杀头大罪,太危险了,他不想害了他。
趴在门上苦苦哀求,“姜慎,我全部告诉你了,以后再也不说谎了,你原谅我吧…慎之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不,爱你,我爱你在高台上以一敌百的模样,爱你穿着护卫服的模样,爱你意乱情迷的模样,爱你眼睛带笑的模样,慎之哥哥,你都忘了吗?我知道你没忘,我还要给你摘天上的星星呢,慎之哥哥,你开开门,我的病又发作了,你救救我,可疼了…”
然后泪水流了下来,咸咸的,他赶紧抹干净,不能哭,姜慎不喜欢他哭…
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紧紧的闭着眼皮,许是眼皮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很疼,他还是死死的咬牙闭着。
门开了,出来的却是姜行,交给司星元一个信封,开口劝道“郡王,您还是先回去吧,等兄长气消了…”
司星元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沾血的信纸,还有一节断开的红线。
信纸写道:红线已断,再无羁绊。此绝。
司星元手指颤抖,快要拿不稳细细红线,不知道姜慎是用什么方法弄断了它,断口上也沾着血,他胸口堵得厉害,拼命喘也喘不上来气,眼皮重得张不开,眼泪全落下来了,他手忙脚乱的去抹,却越抹越多,抹了一手血…
“郡王!”在姜行的惊呼声中。
司星元摔倒下去。
嘴里鼻子眼睛耳朵都冒出血来…
安庆王的独子,当今圣上的亲侄子,万物阁阁主易夕君的弟子——危害京都的混世小郡王中毒了,昏迷不醒。
三方有权有势的势力万两悬赏传说中的奇毒——浣魄的线索。
每天王府门前都排着长队,却没有一条有用的。
直到珍馐楼的小二送来一本破破烂烂满是油垢的书——彼岸志。
易夕君带领众弟子,皇帝派了一支军队共同去寻找浣魄。
好在人多力量大,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寻得浣魄,只是却未开花。
易夕君略一推算,司星元刚好快满二十,二十年前,荣安公主采过一次,说明正好是这段日子开花,一群人驻守岛上,终于在半个月后等来花开一日。
易夕君采了花瓣,不眠不休,十万加急的送到京都,给小郡王服下。
却不见小郡王醒来。
难道是哪里出错了?花瓣找错了?中的不是浣魄?药效过了?
御医们急得团团转,这些天找来的江湖神医加上御医都住了一大院子了。
皇帝愧疚难当,送来的药材补品也够堆两大院子了。
而任凭屋外怎么吵,也影响不到屋里的人。
姜慎坐在床边,握着司星元的手,一动不动,形同枯槁,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