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又和赵姨娘出去了,我总觉得那个赵姨娘有些不怀好意。”小梅细细的梳着百里封疆的黑发,小心的将发冠固定上去。
看着镜中一丝不苟的男孩,百里封疆笑了起来:“娘这么多年一个人也怪孤单的,如今有人陪她说说话也好。”
小梅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这个赵姬能把百里庄主迷倒,连二夫人都落她一筹,决计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百里封疆用过午饭便出门练功去了,说是练功,其实也就是和左星河打上一场,舒舒筋骨,然后三个人玩上一会儿罢了。
这回百里封疆长了记性,天色还没暗,就往小院返回。他才踏进门口就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从他娘的房里传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她比?”
“老爷,妾真的只是想见见你,妾知道赵姨娘是个好人,妾哪里敢和她比呢!”然后就是他母亲的苦苦哀求之声。
百里封疆僵在原地,他第一次见到父亲来自己住的地方,没想到百里卿夜上来就是一顿呵斥,他心里又酸又涩,还是小梅的一声惊呼让他回过神来。
“少爷!您回来了,小梅给您端晚饭过来。”小梅见百里卿夜进了小院,还大为惊奇,以为林姨娘要翻身了,结果这才没一会儿,就听见男人愤怒的声音,她看着傻傻站在院子中的小男孩,连忙叫喊起来,不管怎么回事,让小孩子看父母吵架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在小梅那一嗓子后,屋里顿时静了下来,片刻之后,百里卿夜打开门带着一身的寒意,往门口走去。
百里封疆虽然瞧见男人脸色难看,但是他还是第一次见百里卿夜踏足小院,于是在男人与他擦身而过时,小声的问道:“父亲,您要不要一起用晚膳。”
百里卿夜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男孩期待的眼神,身上的寒气稍微散了些,说道:“不了,以后每月我会来这里一次。”
百里封疆看着男人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发应不过来,他着实弄不懂父亲,为什么前脚还在发火,后脚却还要每月来看他们母子。
他推了推林姨娘的房门,里面的女人眼眶还红着,神色却是十分的欣喜,见百里封疆进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说道:“庄主他肯来看我了,这都是赵妹妹的功劳,我要去谢谢她!”
百里封疆被她抓的有些疼,但是从女人零散的言语中多少也了解到,原来是赵姬替他们美言了几句,父亲才会来小院坐坐。想到自己无比期盼的和父亲相聚的时光是在另一个女人的怜悯下得来的,百里封疆心里便是五味杂陈,他苦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娘亲就去谢谢赵姨娘吧,今儿个天色晚了,明天备了礼再去。”
林姨娘点了点头,开始盘点自己的家当,百里封疆瞧她十分认真,便也不打扰,退了出去。
百里卿夜到真的兑现了他的诺言,每月来一回小院,甚至还有几次留宿在林姨娘那里,不过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林姨娘扒着那个戏子得到的好处,所以除了百里英见面讽刺百里封疆一两句,大夫人二夫人都没把百里封疆的娘放在心上。
“在写什么?”仲夏之夜,百里卿夜的神色在月辉下似乎也有几分缓和,他看着纱窗前挑灯夜读的儿子,上前问道。
“没什么。”百里封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原以为父亲已经到娘亲的房里休息了,没想到百里封疆竟然会过来看他。
百里卿夜对这个儿子恐怕比对自己还熟悉,小孩故作镇定的样子,他一眼就看了出来,伸手抄出百里封疆手下压得信纸,念道:“灯花空绞结怨,沉醉一梦之间。”
读完后,父子两间静的可怕,百里卿夜终于冷声说道:“百里家待你如何,竟让你如此怨望。不知你是和谁结了怨,百里英?”他的怒气犹如刀锋一样直指百里封疆:“还是说,你怨恨的,是我?疆儿?”
百里封疆第一次从百里卿夜口中听到这样亲昵的称呼,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恐怕百里卿夜已经气到了极点,他连忙跪了下来:“父亲,儿子不敢,只是随便仿照前人笔法写的,并没有任何意义。”
“哼。”百里卿夜看着地上涩涩发抖的儿子,将信纸举在蜡烛上烧了起来,“怨望”这种罪名实在太大,他当然不可能用这个罪名去罚百里封疆,他踢了踢百里封疆的膝盖,面无表情的说道:“起来吧,以后少看些闲书,自己写东西,心里要有数。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沉重。”
百里封疆本以为少不了来个水晶烙级别的惩罚了,他这时心里也懊悔,怎么把这样的话给百里卿夜看见了,可是人本就是这样,从没有拥有过,也就不渴望拥有,一旦拥有过,就会想要更多,而百里卿夜每一次来这里都是冷言冷语,更让他心里难受,所以才忍不住写了两句发泄一下。只是他没想到百里卿夜这样轻松就把事情揭过,除了他们两人,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对父亲发的牢sao。
百里卿夜被这么一遭事搅了心情,也不在小院留宿,倒是让林姨娘狠狠瞪了百里封疆一眼。百里卿夜带着怒容走的,林姨娘不知道百里封疆到底做了什么,所以惶恐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