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这是从布兰特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想法。他被罗伊护在背后,神情僵硬地看着罗伊的背影,心想这时机,未免也太过巧合。
他刚刚想和罗伊坦白自己雄虫的身份,可还没来得及说后文,丹尼尔和罗伊短暂接锋,还带来了一只称自己为雄父——很有可能,是阿道夫孩子的小雌虫。
布兰特屏住呼吸,等待着罗伊的怒火。
可是,罗伊只是回头扫了一眼战战兢兢,显得心虚极了的布兰特,面上露出一丝嫌弃的神色,低声甩下一句“给我等着”后,便回头看向前方的两位不速之客。
他微微眯起眼,冷笑道:“仗着自己年纪小,还是仗着身旁是冰剑,就乱喊乱叫的小屁孩吗?”
可与嘴上的不饶情不同,他指尖已经泛出淡淡的紫色雾气,浑身绷紧露出防备的姿态。
被成为小屁孩的撒斯姆,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他跺了跺脚,咬着下唇,神情委屈地注视着布兰特:“雄父,你不喜欢撒斯姆吗?我一直很乖的,为了能见到雄父,一直很努力哦。”
布兰特被喊的浑身上下都非常的不自在,就像有一只蚂蚁在他身上爬个不停。虽然内心已经认定这孩子,应该就是他十多年前,在从阿道夫身边逃离时一发入魂的结晶。
但看着那张娇嫩的小脸,布兰特却无法感觉到一丝血脉亲情所带来的亲近感。反而,他感觉到了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微妙违和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和那孩子,隔开了。
布兰特迟迟不回答,罗伊又对他们做出防备的姿态。撒斯姆终于放下了那副撒娇的面孔,他将手中的小礼帽重新戴回黑色的短卷发上,微微扬起下颚,露出一副小绅士的模样,拖长语调道:“看来雄父不愿意乖乖回来呢……丹尼尔,做你该做的事吧~”
“是。”丹尼尔冷声应道,他向前走了一步,手上的长剑斜倾,那冰冷的寒芒在剑柄上反射。
丹尼尔每走一步,布兰特就觉得气氛越加凝固,他甚至注意到罗伊后颈有下滑的汗ye。
——不能这样下去了。
布兰特咬了咬牙齿,他猛地扣住罗伊抬起的手腕,将这只雌虫拽到身后护住。
白色长袍随着身体的转动,甩出了一个弧度。在被护在身后那一刻,罗伊也几乎是立刻挣扎起来,这只一向别扭高傲的雌虫,却声音颤抖地道:“你又想扔下我?!”
布兰特一怔,他回头,看到罗伊无法自控泛红,满是悲愤和自责的双眼。
“我不在意你是不是雄虫……”罗伊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在我眼前被带走,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你知道我在救生舱内被救醒,发现只有自己时,是多么痛苦吗!布兰特!”
布兰特看着罗伊那双淡紫色的眸子渗出泪水,从眼中滑落,心里那层为了保护自己而固守的坚壁,忽地裂开一条缝隙。
布兰特吻了吻他眼角,转身面对已经逼近的丹尼尔,大声道:“丹尼尔,阿道夫是让你立刻带我回去吗?”
丹尼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神情,只是攥着剑柄的手指,在手套里的掩护下,已然因为过于用力而指骨发白。
他道:“阿道夫大人猜到了您会有其他的雌虫陪伴,他要我转达您。”
“‘我可爱的孩子布兰特,如果你愿意来见我——当然,你一向是有担当的孩子,那么准备好礼物,主动来到我的面前吧。’”
丹尼尔没有模仿阿道夫的语气,但布兰特却在脑海中浮现出那只微微笑的英俊雌虫,那双碧绿色的深邃双眼,以及那道眼上的疤痕。
“诶——”撒斯姆突然发出了抱怨声,他小声嘀咕——但以现场的安静,其实很大声,“阿道夫大人总是这样,我还以为丹尼尔只是我的打手呢!”
小雌虫像是发脾气一样,用皮鞋尖踢了踢地面,忽地转身向外跑去。
而丹尼尔也在小雌虫离开后,深深注视了一眼布兰特,收剑入鞘,随着小雌虫的步伐离开。
啊……是啊,阿道夫那种聪明虫,怎么会用压迫我的手段呢。
布兰特心中苦笑,可他的苦笑,在看到罗伊时,又化为了另一层意思的苦笑。
这只刚刚才表白了内心的雌虫,咬牙切齿地道:“现在,该轮到你解释,雄虫是什么意思了吧,布兰特——”
他们从厕所离开,在没有监控的小道上交谈。
布兰特在短暂的犹豫后,从最开始,从他雄父的违法实验为开端,将一切都告知了罗伊。
毕竟罗伊身为贵族,对某些高层的了解,必然会多于自己,也许他能够得到不同的信息。
“你是说,金色的纹?”罗伊听见布兰特这么形容,他面色变得有些微妙,他点出光屏,在画板上绘出了两朵玫瑰互为里表的纹路,“是这样的吗?”
布兰特微微拢了拢眉峰,这纹路十分眼熟,但又不太相同。他稍一思索,伸手挡住了一半,留下一半交缠的玫瑰纹路,眼神一亮:“是这个。”
“……”罗伊虚虚握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