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寒冰,噬人心骨。
身体里传来的灼热感侵蚀着绯尘的五脏六腑,仿佛万只火虫蠕动在身体各处。啃噬着、攀爬着、游荡着……
以契为约,魂魄欲现。
逆天改命本就违背常理,起死回生必将遭受反噬。
绯尘捂着胸口,缓慢移动到冰床之上。
冷汗打shi了额前的碎发,顺着脸颊像要滴落下来,苍白无力的脸上尽添几分病色。
十年来,绯尘本以为对承受的痛苦早就习以为常。
月圆之时,逢Yin之僻,总会唤醒身中的某种诅咒。
他无怨无悔,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究竟是什么力量能支撑他十年?
追寻无果,血痕浸染。
毫无结果的等待太久太久,淹没世纪的轮回,超脱梦魇的游魂。
也只有深藏在心里的那份爱,那份对楚天阔守护的爱。
“啊——”极致的嘶吼声传来……
绯尘的五官因痛苦而逐渐扭曲,额头上的冷汗凝成冰滴。
凌寒伴随着狂热,无法抑制的雄火。
血月之夜,异于平常的圆月,使得体内的诅咒之力来的更加强烈。
他试图运功打坐,以体内的内力镇压。
还未有所缓解,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鲜血凝结在冰面之上,渐渐形成傀儡花的样子,像是在铭记着什么。
本是墨发三千丈,何若一夜白头yin。
绯尘的发丝逐渐染成银色,脸颊上生出地狱之花。
恍若隔世,正如十年之前那般。
他苦心等待的楚天阔归来之时,却忘记了所有的过往,对自己变得陌生又厌恶。
似乎有个声音在询问他,“你承受千万般痛苦所拯救的人,已然忘记你的存在。后悔吗?”
绯尘紧咬牙关,挤出几字:“无怨无悔。”
终是疲惫到了极致,无力支撑,昏睡过去……
不可一世之人,在倒下的这一刻美丽又清艳。
霸道为你而存,温柔也只为你一人而生。
寒冰室门外守着的影卫纹丝不动,因受绯尘之命来此把守。
影卫们也无从得知绯尘的缘由,只是每逢月圆之夜宫主便要闭关不出。
进入冰室之时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无力,可第二日便恢复正常,与平时无异。
既然宫主不言说,作为属下自是不敢询问。
绯尘的性子他们熟悉的很,稍有不慎便会人头不保。
风影想到此不禁缩了缩脑袋,抬头将目光望向远空。
血月一轮,今日得见倒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楚天阔躺在床上,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了又盖,盖了又掀。
他也不知为何,明明睡意袭来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绯尘出门前的一抹神情总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像是痛苦又无留恋。
这副神情太不符合他的性格,目及于此,楚天阔有些在意,“摆出那副表情是因为啥呢?”
楚天阔怎么都想不明白,以至于本该呼呼大睡的楚天阔清醒异常。
既然睡不着,楚天阔所幸坐起身。
双手抱头,挠着本就乱成一团的鸡窝头连连感叹。
“有那个想法就会一直去想,因为一直去想,就会越想越多。所有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想,要转移注意力。”楚天阔尝试安慰着自己,也在为自己的失眠想些解决措施。
楚天阔掀开被子,颠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走下床。
只见他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闭起一只眼睛朝着门缝处打量,“今天咋就这么安静呢?”
在楚天阔的视线范围内,整个云朔宫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有些好奇的再次张望,只看到月光下的树影婆娑,连同着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奇怪?”时辰几何楚天阔并不知晓,但整个云朔宫连个人都看不到实在有些奇怪。
楚天阔打开房门,先是探出头左顾右盼。
他都想好对策,如果被人发现便自称是前来赏月。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根本没有人上前询问与制止。
“呼——”
楚天阔见此便放开胆子,大摇大摆的出了房门。
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之声,微微血色的光影散落在地上,也为云朔宫增添了几分神秘。
楚天阔朝着大门处走去,他时不时的向后张望。
等他到了大门前,也仅依稀见到几个身影。
偌大的云朔宫内,人数寥寥无几。
绯尘连同平日里神出鬼没的影卫都不见踪迹,楚天阔挠挠头,一脸的不解。
“难不成他们都搬家了?还是被仇人寻仇?”
楚天阔暗自念叨着心中的猜想,他一拍脑袋,“这关我什么事?有这么好的机会不逃走,当我傻啊?”
楚天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