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毕梓云是负责拍照的那个。而这一次,他想让毕梓云当照片中的主角。
“高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上大学以后买辆自行车,你骑车带着我绕未名湖一圈,然后在路边买根糖葫芦什么的,一起骑车去市区玩。”坐在未名湖畔的长椅上,毕梓云忍不住对着方南感慨,“没想到城区限流,双人自行车上不了主干道,学校也不让在校内骑车,我以前的梦想,一个没成。”
方南:“我的成了。”
毕梓云将手臂搭在椅背上,朝着他乐:“什么成了?”
方南抿唇不语。
他高中梦想清单上的最后一个愿望,是和小云上同一所大学。
这个愿望早就成了。
“走吧。”
拍拍毕梓云西装裤上的灰尘,方南从长椅前站了起来:“吃糖葫芦吗?东门有一家,老林说挺正宗的。”
听到糖葫芦三个字,毕梓云马上就馋了,但他还是暂时压抑住了内心的渴望:“那我们不拍照了?”
“不拍了。”
将手机塞回裤兜,方南接过毕梓云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肘上。两人沿着湖畔散了一圈步,手牵着手,一起朝着东门的方向走。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日子还是要慢悠悠的过。
天气渐渐转凉,寒冬又临京城。
毕梓云正在律所会议室里开午会,收到方南发过来的消息:【几点下班?匹哥来北京了,一起吃个饭。】
……匹哥?
毕梓云揉揉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定睛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自从2016年寒假回小城吃过一次饭,他俩已经有三四年没见过匹哥了,虽然偶尔还能看到匹哥发的朋友圈,但匹哥这几年的踪迹一直成迷,他们都不知道匹哥离开沽南一中后,去了哪里。
趁老板没注意,毕梓云偷偷回复:【下午的会议延长了,你给我个地址,我开完会马上过来。】方南给他发了个微信定位,毕梓云怕被老板看见diss,随便扫了一眼,就马上关了手机。
太久没见,他和方南都挺惦记匹哥的,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和毕梓云发完消息,方南抬起头,告诉坐在对面的十八班前班主任:“他还在开会,开完会就过来。”
匹尤拿起菜单点菜:“不急,先看看要吃什么。”
今天下午三点多,在公司和组内同事开小会时,方南突然接到了匹哥打来的电话。多年没见,电话里的匹哥还是如往日般和煦。他说自己跟着教研组一起来北京参加活动,要在北京待三天,问方南和毕梓云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
方南立马应下,问匹哥人在哪。匹哥说了个酒店附近的饭店地址,方南下班后便马上赶了过来。
离开沽南四年多,方南已经从高中小毛头变成了成熟的大人,匹哥的模样却没怎么变。虽然年近而立,他身上还是带着股二十出头时斯文的学生气,或许是因为教了那么多年书,已经被所处的环境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匹尤打量了几眼面前的方南,温声调侃:“你比高中的时候更出众了,小毕也不担心你在外面被人盯上?”
方南耳根微红:“他不担心。”
他们两人的关系如今已完全公开,身边的同事朋友们都知道他家里有人,没人敢随便打他的主意。
等着毕梓云下班,两人坐在卡座里,开始聊彼此的近况。
方南这才得知,匹哥这几年一直在西南山区的一所乡村中学支教,如今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这次是作为优秀支教老师代表,前来北京参加教育大会接受表彰的。
匹尤拿出手机,给方南看他存在相册里的学生照片。
山区的学校很旧很小,条件也十分简陋,两间教室和一个小院就组成了整个校园。然而在这些照片中,匹哥和青春无邪的山村孩子们站在一起合影,脸上的笑容都很灿烂。
“我们学校这两年参加了希望萌芽计划。”匹尤对方南说,“学生们每个月都会收到外界爱心人士的资助金,从吃住到衣物都不缺,这几年考上城里高中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了。”
翻看着匹哥和山区孩子们的合影,方南的目光停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
照片里是两个男孩,年纪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颊上的高原红让他们看起来有些腼腆。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他们正蹲在一只狗妈妈的窝边,等着为它接生宝宝。
他们一人抱着狗的头,手覆着它的眼睛,像是想要缓解它的痛苦。另一人手捧白布,蹲在狗身后,紧张地等待着狗崽的出生。两个男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都在紧张兮兮地盯着彼此。
方南问匹尤:“匹哥,你们现在还接受外界资助吗?”
“一直都在接受啊,”匹哥笑,“怎么了?”
“我和毕梓云以前都是公益社团的,他一直说想去乡村支教,没找到机会。”
方南将手机里的照片递给匹尤:“如果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