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抓着毕梓云的手腕,方南咬着牙沉声问。
见毕梓云还在不断挣扎,方南将手搭上后黑板,放在了毕梓云的脑后,想让他有个缓冲,至少不会因为动来动去而撞伤后脑勺。
毕梓云只是喘着气,不说话。
“方南,你还记不记得,就是在这里,就在这个位置。”过了一会,毕梓云终于开口了。他死死盯着眼前人,胸膛的起伏特别厉害:“整整大半年,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理都不理我一下。”
他知道方南记得的,他们中间没人会忘记。
因为家中压力与现实的双重阻挠,为了不给毕梓云产生困扰,方南那时选择远离毕梓云,和他彻底断绝了联系。从高二下学期开学到高三,他们没说过话,没交谈过,哪怕一次也没有。
其实那段时间,不止是他在躲着毕梓云,毕梓云同样也在刻意避着自己。
可是,他现在不能用这样的理由来开口反驳,因为他知道,毕梓云的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对不起。”他垂下目光,最后只是轻声说,“小云,对不起。”
兔子放假后来医院探视的时候,也和自己讲了很多之前没在学校时发生的事。
小太阳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发不出光芒来了。
听到方南的道歉,毕梓云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茫然,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其实并不想要方南的道歉,也不需要方南的道歉。从一开始到现在,方南又有什么错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控制不住一时想要发泄的欲望。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方南会容忍自己这样完全无厘头的,令人始料未及的任性。
窗外的夕阳又暗了一些,方南用手背垫着毕梓云的后脑勺,低下头,亲吻着他的额头和眼角。
被方南压在墙上吻了很久很久,毕梓云的理智终于慢慢回来了:“靠……万一教室里有监控——”
穿着校服的男孩,将他的云朵学长笼罩在自己高挑的身影下,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那个他们曾经有过不快回忆的地方,为他撑起了一方小小天地,将他亲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唔——”
“方南……”毕梓云将方南从自己身前推开了一些,抓着他的校服领口,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知道吗,我他妈好爱你啊。”
我好爱你啊,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
“你这满口脏话是跟谁学的?”方南俯身在耳边问他,“你们大学里的人?”
确实是宿舍里的那群人天天挂在嘴边,自己才慢慢学会的。他们说,这其实也算是个语气助词,可以代替“很”或者“非常”的意思,比如“真他妈爽”,“好他妈强”,“贼他妈牛逼”,能用来充分表达内心深处更强烈的情感。
然而他并不想和方南解释,只是动了动嘴唇,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哼。
窗外的梧桐树摇曳起枝叶,在即将到来的盛夏,阳台边的座位又会迎来新的学生,新的面孔。说不定又会有一个严厉的老师,对着它脆弱的枝桠乱扔课本。
但它仍然巍然屹立着,成为那两个曾经隔着过道互不言语的少年,朝着彼此靠近的,唯一的见证者。
方南很早之前就发现,上了大学以后,毕梓云的确比以前要活泼外向些了。但他没想到,毕梓云可以疯到这个份上。
P大开学的前一天,毕业班仍然在一如既往地上着晚自习。离下课还剩十分钟的时候,高三一班的教室门突然被敲响了。
老师让坐在门边的同学开门,教室门被缓缓打开,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沽南校服的男生。
男生手上抱着本教辅书,对着老师冷静打报告:“老师,李老师找你们班方南有事,让我过来喊人。”
历史老师用粉笔点了点讲台:“方南,你去吧。”
方南走出教室的第一步,就是一把扯过毕梓云的袖子,带着他大步离开了班级所在的过道,来到了楼梯的拐角口。
眼见毕梓云一直在憋着笑,方南禁不住左眼皮一跳:“你怎么来了?”
“刚才演得像吗?”毕梓云抖了抖自己的校服袖子,“幸好我去年没和林鸣鸣他们一样,把校服上涂得全是字,临时从衣柜里翻出来,果然还是派上了用场。”
沽南一中平时管得很严,访客需要手持老师给的批条才能自由出入,恐怕毕梓云今晚能够顺利进入校园,身上的校服和他那比高中生还嫩的脸蛋功不可没。
在方南面前得瑟了一阵,毕梓云才渐渐收了笑:“我明早要飞北京,今晚偷偷出来见你。”
等两人一起下了楼,方南才知道毕梓云为什么要提前十分钟来敲教室门。
晚自习还没下,沽南的Cao场和林荫大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两人并肩而行,影子被道路两侧的灯光拉得老长。
他们穿过林荫道,一路走到了篮球场后面的石子小路。
毕梓云四处张望了一番,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