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行方长吓了一跳,半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险些以为对方是在说他脖颈上红痕的事。
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个问题行方长咬着牙把它吞进肚中。
“你确定不需要——”
“这个病毒。”店员说,他接下来又说了不少话,病毒伪装成了普通程序云云。
他也不想惊动陌生人,因此才提出了只检查不修复的建议……不过当他抱着笔记本跑出门的一刹,他或许就已经犯下了错误也说不定……
他谨小慎微地抬头望了眼摄像头,冰冷的机械悄无声息地俯瞰着房间。
——这已经是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了。
店员有一瞬怀疑起了他是不是小偷,但在摄像头下,他终于还是垂下肩膀、松了口气。
见他这个样子,店员也自然意识到电脑里有些什么,他不再作声,开始忙着自己的事,只是时不时用眼角偷偷地瞥一眼行方长。
世界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这样的或许也不是没有,见他正揪着自己的袖子,大概是在摄像头下紧张不安吧。
行方长只听懂了一半——大约还不及一半——却已经明白,他的猜想已经得到了证实。
但现在,他冲进最近的一家电脑店里,对里头的人说:“帮我查一下病毒。”
他人发来的邮件吗?资源帝那里发来的种子?某个网络连接?
“病毒。”他嘟囔道,“不是只有下了奇怪的东西才会有的吗?”
对,行方长觉得自己的笔记本被入侵了,不然要怎么解释陌生人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他曾在电视剧里看到过,有人会控制笔记本上的摄像头来监视其主人,陌生人现在一定也是通过类似的机制控制了他房里的摄像头。
他在看什么?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是不是能穿透他单薄的衣服看到他赤裸的身体?
公交车的引擎隆隆作响。
站在店中的男性一脸局促不安,他的目光不断在店中游移,似乎不知该看向何处,又像是在畏惧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当他的目光移到墙壁一角的摄像头上时,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僵。
“什、什么……”
如果追查病毒,或许能够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行方长抱着笔记本走到公交车站,他垂着头盯着人行道的水泥缝隙,他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自己在这电脑上进行过的操作。
“没有什么问题。”行方长也稍稍平静下来,摇了摇头,“只是最近笔记本的状况怪怪的,想检查一下……多少钱都没关系。”
“噢。”见他这样,店员也不再说什么,接过电脑一阵鼓捣,“你自己的杀毒软件呢?查过了吗?”
什么人在公交车上坐在了他身旁,行方长不适地挪了挪身体,只觉得他太过亲
行方长心底知道其实并非那样,他心头一团乱麻,不断思索着病毒可能的来源。
“情况还挺严重啊。”店员忽然说。
钱,笔记本的重量,他出门时踢到了门边闲置的机箱,店员从后头粘上来的目光。
行方长抱着电脑,坐了早上的第一班公交车去附近的电脑城,他不太经常来这种地方,他的电脑也算是用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问题。
手正在颤抖,心里七上八下,对面的店员小哥问了句“没事吧?”,他摆了摆手,回说道:“多少钱?”
……可能只是不喜欢摄像头吧?店员心想。
人们已陆续从假期中回归,店铺也都已经开门。
“不,不需要。”他迟缓地摇着头,“我什么都不需要。”
薄纱。
行方长不安地拽着自己的袖口,虽然天气并没有多冷,但他全副武装地穿着长袖长裤和高领的衣服,它们是用来遮挡陌生人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的,那些印记号经过三天时间虽然已经淡去不少,依然可以隐约看见。
无论是浏览网页、下载东西、查看邮件,总该有什么地方……是陌生人侵入的途径……
“当然。”行方长冷静地说着一路上已经想好了的借口,“但是我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这个理由并不算充分,但顾客这样说了,店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打开电脑检查:“如果很严重的话,就只能重装系统了。”
行方长猛地跳了起来,冲进厕所以最快速度梳洗完毕,然后他跑进卧室,一把抄起笔记本电脑,胡乱找了个包塞进去,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家门。
店员自然不知个中缘由,行方长看见摄像头,一时间脑海里满是陌生人的影子,他害怕陌生人就在那镜头后窥探——但仔细想想,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侵入商场的监控系统。
面对这么个一大早就冲进店里的人,店员不由得有些发愣,下意识地反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不,不行!”行方长立刻反对,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是一愣,“……总之,帮我看看是不是有病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