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心惊,但应素在看到何光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声“映之”,恰如同每一次夜半相逢的模样。何光脸上的笑意深了些,也不顾愣在一旁的应素,径直走进了应素的房内。
应素看着理所应当有如在自家后院闲庭信步的何光,方才惊觉这人竟然直接进了自家大门还未经通传,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将门房的下人糊弄过去。他有心说些什么来打破这样相对无语的场面,奈何此刻他自己也是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力去斟酌言辞。
一时间,屋室内只余下何光踱步的足音。
“若我不来,雪色可是打算躲我?”
“若要躲我,可是不情愿再见我?”
“若不见我,雪色可是要忘了我?”
何光缓步走近应素,一字一句地步步紧逼,知道他和应素之间几乎再无间隙。他身量比应素稍高,站在应素面前完全遮挡住了自窗棂映射入屋内的几缕月光,只余下尚未燃尽的一根素烛灯火明灭。
“我不曾……”
不曾想过不见你,更不曾想过忘了你。
应素吐出零星几个字,声息渐弱,别过头不肯去看何光。
何光低叹一声,抬手轻扣住应素的下颌,半迫着他与自己对视,与手上带了强迫意味的动作不同,他的声音柔和得一团绒絮,轻飘飘落在应素心上。
“雪色既不是要躲我,又不是不愿见我,更不曾想过忘了我,又何必踟蹰不前?”
“夜夜梦中相会,情意心意都不曾作假,为何如今不过真切相见就慌乱至此?”
“雪色,你放不下,我更不肯放,又何必将大好时光蹉跎于辗转不定?”
何光说完这几句,看着应素轻颤的眼睫,低头含住了他的唇瓣。
初时这一吻带着点试探的意味,轻柔婉转,但随着唇舌纠缠的深入,应素的腰身愈发向后折去,又被何光揽住凑得更近,两人都有点收束不住的情动。那微弱的一团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墙面上,浑如一体。
吻到情动处,应素轻抚过何光颈侧结实的肌rou,双手落在他的肩头。何光顺势而上,在应素口中搅弄不止,不断掠夺着应素的呼吸。随着何光吻势的加剧,应素几次软了双腿几乎站立不住,被何光牢牢托在怀中不肯放手。
感受到应素逐渐将身体的力量交付与自己,何光的双手自应素单薄的脊背划过,停留在其腰间,灵活的舌舔舐着应素口腔内侧柔软的颊rou,直到应素因无法呼吸而发出甜美的悲鸣。
放过应素饱受欺凌的唇舌,何光双手依旧揽在应素腰身处,低头细看他双眼迷离含泪喘息的模样。应素喘息略微平稳,刚要开口说话,tun瓣却被何光不老实游移着的双手轻捏了一下,他没有忍耐住地发出一句轻呼,随即双颊发烫着又低了头。
一片昏黄烛光里,两个人静静相拥着,没有谁开口,任由那已经油尽灯枯的素烛垂下最后一滴烛泪悄然熄灭。
“雪色。”
何光的双手渐渐收紧,把应素往自己怀中带过,直到感受到他两肋的硬度。
“映之。”
应素顺从地往何光怀里依去,近乎喟叹地应了何光的呼唤,认命一般回抱住何光的腰身。
鹅黄色的桂花酒在白瓷的酒杯中浅浅荡漾,几片金色的花瓣浮浮沉沉,清甜的桂香借了酒气飘忽着溢满鼻端,直教应素仿佛又回到了八月十五那夜金桂飘香的园林。何光将那白瓷小盏推到他眼前,伸手示意应素品尝。
从善如流接过酒杯,应素含了一口杯中酒ye,入口是想象中该有的柔和清甜,蜜蜡色的酒浆比之寻常佳酿略显浓稠,绵绵入喉,桂香在唇齿间久留不散。将这余下的小半杯桂酒尽数饮尽,应素忍不住又拿起一边的酒坛为自己再添上一杯,舍不得牛嚼牡丹,故而细嗅之后小口啜饮。
见应素饮得惬意,与之对坐的何光眼神中也生出些细碎的欢喜之意,柔声开口。
“这是去岁的冬酿酒,并非陈酿。家中有一处桂苑年年秋日飘香十里,便有那懂得这手艺的匠人寻了来求些桂子用以酿酒,每年酿成新酒便会送来不少。因着府上姑娘们尤其喜爱这桂酒,我家所幸将他这份手艺买了下来,留他做工,自家开间酒坊供给府上。”
这厢解释着桂酒的来历,何光的目光一刻未曾从应素身上离去,流连往复,未有止歇。
待到应素又饮尽一杯酒,何光抬手为他摘去一瓣不慎粘在唇边的浅金色桂花,修长的手指自应素唇瓣掠过经由颊边滑下。这桂酒是新酿且酒力单薄,然应素酒量颇浅,仅仅两杯入腹便见得他白皙的双颊染了淡红,双眸浮着一层浅浅的水光,已是微醺的模样。
何光暧昧的举动并没有引起他半分羞赧,应素双手捧过那Jing心绘制了桂枝纹样的细瓷酒坛,再度为自己添了一杯。
“映之,为何要带酒来寻我?”
应素眼中因醉意而泛起的水光映着屋室内重新燃起的明亮灯火,如散碎的星子落入他的双眸,何光看着这样的应素,清朗如佩环相撞的声音愈发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