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陈友谅大劈棺
且不说徐寿辉在这里暮鼓晨钟,吃斋念佛,应天府的重刑监狱中,他那万年冤家陈友谅此时万念俱灰,每天只是呆坐在那里,望着监牢的栅栏,一心等死。
这一天又是蓝玉来劝他,陈友谅一看到他,心里就一阵腻烦,蓝玉这个人虽然名字好听,长相也俊帅,然而那一张臭嘴哦,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陈友谅是读过私塾做过小吏的,然而那时候写的都是公文,很少yin风弄月,不是那种酸秀才一样,平时讲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咬文嚼字,十分随性,不过纵然如此,他说话也不像蓝玉这么大咧咧,这蓝玉一张嘴,就好像是出门前吃了一大碗臭豆腐一样,臭不可闻,家乡的臭豆腐本来很好,自幼十分爱吃的,如今自己因了这个人,也免疫了┐(‘~`;)┌?
朱元璋想来是成心要恶心自己,见天儿的派了蓝玉和内侄李文忠两个人轮番劝降,那李文忠倒也罢了,虽然也是武将出身,然而朱元璋是他的舅舅,朱元璋姐姐死得早,他这个作舅舅的就格外疼这个内侄,不愿意让他只当个大老粗,特意请了范祖乾、胡翰作他的老师。
李文忠也没有辜负自己的舅舅,他天生就是个读书的料,念起经书来很快,快得简直不像是学习,而像是复习一样了,虽然不是个多话的人,然而说起话来头头是道颇有条理,诚然此时站在双方这样尖锐对立的立场,无论他言辞怎样庄重动听,传到自己耳朵里都嫌刺耳,窝火得很,巴不得他突然变哑巴才好,可是李文忠说话毕竟还有点谱儿,不像蓝玉这样满嘴跑大车,蓝玉这个人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如果不是自己如今浑身镣铐,一见他的面就想抬脚把他踹出去,就好像踹一颗窝瓜一样。
这李文忠和蓝玉今天一个明天又是一个,如同轮班当值的一样,这大半个月不住地在自己耳边絮叨,给自己添堵,更要命的是前一天对着李文忠那么个斯文深沉的,转过一夜来就要面对蓝玉这个泼皮破落户,这反差实在是太大了。陈友谅忽然之间就想到在鄱阳湖的时候,自己战船周围四面起火,站在船头只感到烈焰腾腾,灼烤人的肌肤,结果转眼间就栽在水里,一下子就拔凉拔凉的,这可真的是冰火两重天,如今这样的经历却又再来一遍,朱元璋莫非偏偏擅长这样水火既济的么?
蓝玉倒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进来之后一屁股就坐在陈友谅面前的椅子上,拿起茶碗就喝茶,喝了几口之后洋洋地说道:“陈友谅,你不要一天天在这里只顾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明告诉你,朝廷的律令总有个日程,不能让你就这么在这里养老,你到底要死要活?给个明白话,不要在这里只顾拖着人,耗费人家的大好青春。”
陈友谅见他如此无礼,冷笑一声,道:“事已至此,有死而已。”是你的茶杯茶壶吗你拿起来就喝?都不问问这监房主人的意思?
蓝玉一拍大腿:“好哩,有你这句话就成,也省得俺们总和你磨牙,文忠倒还罢了,俺蓝玉早就没了耐性,若不是文忠劝着我,我老早就将你炮制,如今既然你如此说,文忠也不会怪我急躁,今儿便是你的好日子,你可还有什么话讲么?”
陈友谅闭上眼睛道:“一切因我而起,也因我而止,你告诉朱元璋,不要再牵连别的人。”
蓝玉那犀利的眼锋缓了一缓,点头笑道:“无论如何总算是个有担当的人,虽然丧身灭国,终究是个枭雄,比那帮软蛋强得多了。你既然有这个胸怀,我便也不负你,对于你这样的人,旁人总有三分敬重,让你死也死得体面,不流血地往生极乐,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陈友谅:你用弓弦绞死我好了。
“来呀,给汉王将这些铁链子都开了,已经是要升仙的人,不必再带着这些劳什子。”
陈友谅手足上的沉重镣铐终于给人摘了去,不过他心头却没有半分轻松,无论怎样决计求死的人,到了最后关头,心中难免有许多感慨。
他睁开眼睛来望着蓝玉,挺直身体伸长颈子只等着对方拿出绞索,却只见蓝玉站起身来道:“你且随我来。”
陈友谅虽有些纳闷,却也并未在意,估量着对方是觉得在这里人多眼杂,想要将自己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秘密处死,不过无论你耍弄什么花样,我难道还怕了你不成?想我陈友谅当年纵横江汉,见惯那么多的风浪,如今还担心你给我挖的小Yin沟?于是便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就跟着蓝玉走了出去。
来到天牢的门口,只见那里停放着一口红漆棺材,那油漆刷得厚厚的,看来足有十几层,在太阳下都反着光,十分的气派,上面还描画着花纹,显然是为了今日特意打制的,不是那十几两银子的熟料材儿,更不是穷苦人家一碰就散的薄皮棺材可比。
蓝玉让人揭开棺材的盖子,拉了陈友谅过来看,蓝玉屈起手指,用食指的指节在那棺木板上“叩叩”地敲了几下,转过头来笑盈盈地对陈友谅说:“怎么样,配得上你了吧?蜀中桃花洞,也算是明玉珍友情赞助,端的无比的好板,我曾经锯开来看过的,坚实紧密得如同金石倒也罢了,好寿材应有的品质,另外还有一桩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