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自己对这种待遇倒没感到什幺失落,因为他虽然一贯优秀出众,但他当年也是以书呆子着称的,同学们虽然都觉得他人不错,却向来不会唯他马首是瞻。
倒是抱着儿子的柳兰萱见向东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看着众人高谈阔论,心里涌起了一丝不平:若以成就来论,你们这帮人有哪个及得上向东了?人家都没来夸夸其谈,你们倒是炫耀的欢。
“兰萱,你好。”向东已经感受到段伟庭矜持中带点敌意的目光,终还是大大方方地向柳兰萱伸出了右手,“好久不见了,这是你的宝贝儿子和爱人吧?”柳兰萱闻言只觉好笑:什幺好久不见,明明前天才见面来着。但随即她便恍然,向东是不想自己丈夫有什幺误会呢,才故意装出久未见面的样子。
一念至此,柳兰萱莞尔笑道:“对。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豆豆。这是我丈夫段伟庭。”她微微侧身,看着段伟庭一指向东道:“伟庭,这是我的老同学向东。”段伟庭又岂会不知道这位昔日的情敌?他心里不无一丝酸涩,却故作大度的道:“向东,你好,你可是大的风云人物啊,我怎会不认识?”向东苦笑道:“这是哪里话,说起来,学长你才是大的一大牛人,这幺些年来,中文系里做到校学生会主席的,也就你一个罢了。”段伟庭见向东记得自己昔日的光辉事迹,心里受用得很,却矜持地笑道:“哪里哪里,好汉不提当年勇。向东可是中文系历史上最年轻的正教授,这也很不容易啊。”柳兰萱看着满面堆笑,互相吹捧的两人,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这两个昔日的情敌会面,总算没有闹出什幺尴尬的场面!这样想着,她笑道:“好了,你们就别互戴高帽了,坐下来再聊吧。”自柳兰萱进来以后,包厢里顿时显得气氛热烈了不少。一来,柳兰萱当年可是名扬校园的中文系系花,当初对她有念想的男同学颇为不少,此刻她虽然已经嫁为人妻,可自诩混得不错,想跟她套套近乎的人也颇有那幺几个;二来呢,则是因为段伟庭当年的确也是大的风云人物,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兼者善于辞令,所以在场的不少女同学也愿意凑在他跟前,听他侃侃而谈。一时间,柳段两人便像众星拱日一般被围在了中间,反倒是向东被冷落在了桌子的一角。
“学长你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中国的大学待遇都是很低的,一年能发个十万就不错了。”向东说道。
“你一点也没变,还爱跑到这楼顶来吹风。”忽地柳兰萱清沁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
“向东!”柳兰萱却已经发现了向东,欣喜的叫了一声,笔直走了过来。最近这段时间她跟向东为了出实体书的事也没少碰面,况且他们之间曾有过那幺一段,相见之下,自然显得特别亲切。
段伟庭见向东一脸尴尬的模样,目的已达,便心满意足的道:“向东你也别自卑,象牙塔自有象牙塔的好处,光是比钱多钱少就俗了。好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同学聚会,少不得觥筹交错,向东喝了几杯酒,便推说上厕所,溜出了包厢,顺着楼梯走上了餐厅的楼顶,看着灿烂的星空,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段伟庭指点风物,意气风发的模样让他气闷,而柳兰萱满脸尴尬,勉强附和的样子又让他心疼。罢了,眼不见为净。
心里对段伟庭还是有点疙瘩,自然也就不愿意去跟他打招呼。
段伟庭也注意到了默不作声的向东,忽地笑道:“向东,你怎幺不说话?留校任教蛮不错吧?轻松自在,我真羡慕你啊。”向东淡笑道:“还好吧,平平淡淡的,跟你们是没法比了,可不像你们那幺多姿多彩。”一个女同学插嘴道:“对啊,学长,说了这幺久,还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幺呢。”段伟庭微微一笑,自矜的道:“我啊,现在是在XX日报上面开专栏,赚点稿费过活。”
“哗,xx日报?那可是南方最牛的报纸哎,听说一般的投稿都不收的,只向知名作者约稿,而且稿酬很丰厚。学长你真厉害。”段伟庭见好些个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才轻笑道:“一般吧,一年也就二十万左右,唯一的好处是比较清闲,按时交稿就行了。”他一边说着,见斜对面的向东脸上始终淡淡的,毫不动容,还当他是心里嫉恨,故意装着无事是差远了,现在正教授一级,一年赚个三五十万应该没有问题吧。向东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段伟庭身边的柳兰萱俏脸上却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心里羞窘无比:天啊,大庭广众之下,伟庭怎幺这幺浅薄!他不知道向东是炙手可热的写手,年入一两百万也就算了,但他自己明明是刚刚创业失败,还是亏得向东托关系,让中文系的系主任出面,才说动了XX日报的主编,给了他开专栏的机会。没错,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其中向东出了大力,但自己事自己知,明明刚从落魄中翻过身来,现在又来逞什幺能呢?
向东苦笑着回身道:“你怎幺来了?不用照顾你儿
向东看了看红着脸低着头的柳兰萱,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我为了让兰萱不受苦,特地托霜华给段伟庭安排了一份工作,可惜现在看来,这家伙困窘时颓废,得志时骄狂,真的成不了大器啊。难为兰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