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行。
不行。
他想要看到这个男人疏离淡漠的眉眼,他想要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他想要男人呼唤他的名字,他想要男人触碰他的身体……
他想要的太多太多,所以他干脆弄昏了自己。
终究还是舍不得。
严景铄叹了口气。
之后的事情他却不怎么记得了,酒Jing一定程度上麻痹了他的大脑。
严景铄有些懊恼地踹了一脚桌子,下次绝对不乱喝酒了。
两份烤得黄灿灿的切片吐司被摆在了餐桌上,陈默拿起其中一份慢慢地吃了起来。
煎得嫩黄的溏心蛋夹在吐司中间,饱满的表皮一戳就破,泛着烤rou香气的培根躺在绿油油的新鲜生菜上,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花花绿绿的陈默叫不出名字的爽脆颗粒,就算是短时间仓促做出来的食物,也能从中看出做出这份食物的人的用心。
可惜做出这份食物的人似乎没什么心情吃这份自己做出来的食物。
严景铄只是无意识的拿叉子戳着煎蛋,黄色的蛋ye顺着面包的边缘流了一盘子,饱满的不知名颗粒物凄惨地浸泡在其中,颇有些死不瞑目的意思。
陈默敲了敲磁盘,眼神示意严景铄不要虐待食物。
严景铄面色一凛,正襟危坐,终于放过可怜的鸡蛋,拿起刀叉两三下吃光了自己的那份早餐。
陈默慢条斯理地吃完自己的早餐,先前一直在边喝牛nai边拿余光觑着陈默的严景铄立马站起身来。
“我来收拾……”
“严景铄。”
被叫到名字的正主就像受到惊吓,一下子弓起背来的猫,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有话要跟你说。”
来了!
严景铄满脑子晕乎乎的,还没彻底离开凳子的屁股一下子又坐了回去。
不管严景铄紧绷的脸色,陈默沉思半响,似乎是在思索怎么措辞。
“昨天你……”
“昨天我喝醉了!”严景铄猛地打断陈默。
“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你不用道歉,你喝酒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对于你现在这个年纪来说,喝酒确实伤身……”
陈默倏地停住,喝酒伤身,对于变异的Mutants来说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自己怎么就总是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呢?或许是因为在他面前,严景铄一直表现的不像是一个Mutants吧——至少是在他比较正常的大多数时候。
严景铄因为陈默的话沉下脸来,眼中晦暗不明,抿紧了唇,明显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陈默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究竟是谁该委屈啊。
算了算了,他认输了。
“你的事,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是你昨天问我,”陈默抬起头,直视严景铄的眼睛,“‘你也喜欢我好吗?’”
冲着明显变了脸色的严景铄摇了摇头,对面的年轻男人咬紧牙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乍一看竟然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陈默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他摸了摸左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
陈默苦笑一声。
自从青雪死后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死?
死。
想到这个字的一瞬间,陈默的内心蓦地放松下来,他细细咀嚼着这个字,然后在它想要顺着咽喉爬出来的瞬间猛地咬碎了咽下去。
“好。”
严景铄像是不明白陈默刚才说了什么,一脸茫然地注视着陈默。
陈默深吸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好’——对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严景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窗外,转头又眨了眨眼睛。
陈默垂下眼睛,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严景铄花了十五秒一字一字地回想陈默说的每一个字,花了三十秒去理解它的意思,花了一分钟去消化这短短的十二个字。
在明白了陈默的意思后,猛地站了起来。
陈默低着头,双手交叉抵在额前。
严景铄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但是他能看到陈默因为他一瞬间情绪不稳泄露出来的威压而绷紧的身体,脖颈处炸起的细微绒毛和隐藏在手臂Yin影处弧线优美的下颌……
严景铄收起周身的气势,几乎是气息不稳地走向陈默,短短几步路像是走了半辈子那么长。
那个人是他的了——严景铄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预感。
每一个眼神,每一寸皮肤,每一缕呼吸,有关那个人的每一样东西都将会成为他的东西。
他的东西。
严景铄的心几乎因为这狂喜而泛起疼来,他小心翼翼地在陈默身前半跪下来。
感受到周边人的气息,陈默放下抵在额前的双手,一脸平静,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