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前几天已经被布置成新房,到处都是刺眼的红。钟颖懿视若无睹,倒在床上就睡,她一夜没睡,又顶着十几斤的凤冠,穿着好几斤的礼服坐了一上午,真的很累。
还好,床是新的,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没有秦皓晖的味道,她很快沉沉睡去。
再睁开眼,却已经不在寝宫中,而是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里。
钟颖懿大惊,刚要坐起来,门帘就被掀开,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男人俯身进来,看到她醒了,愣了一下。
这张脸虽然平凡,钟颖懿却丝毫没忘:“你是秦皓晖的人。”那个劫囚时被岑霏一剑刺中胳膊的剑客。
男人皱眉:“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污物。
陛下?钟颖懿疑心是他说错了,只有皇帝才能被称陛下,秦皓晖就算逃回承国夺回储君之位,那也同她一样,不过是殿下罢了。
可是秦皓晖的心腹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你们抓我来想做什么,秦皓晖呢?”钟颖懿才发现自己被捆的结实,只能侧躺着,翻身都不行。
“放肆!”男人厉喝,上前抽了钟颖懿两巴掌,“你这种下贱的女人不配直呼陛下名讳。”
他武功高手劲大,钟颖懿被抽的耳朵嗡鸣,双颊疼痛过后便是木然,嘴角有ye体流下,她舔了一口,是血。
男人从怀里抽出一条手帕,仔仔细细把手擦了一番,好像打她都是脏了他的手。
“薛都尉,您玩儿什么呢这么激烈。”马车外传来粗犷的调笑。
“那越国公主够不够劲?听说sao的没边儿啊。”
“你从哪听说的,人家的裙下之臣不是将军就是宰相,最低也是二品官,谁会告诉你啊。”
薛庆面色Yin鹫:“都闭嘴!还没出越国边境,都给我警醒着点!”
话音刚落,他面色就是一变,抽身出了马车:“有人来了!”
不多时钟颖懿就听到急促凌乱的马蹄声和人群呼喝的声音,至少也有几十。只不知道是来救她的人,还是来跟他们汇合的人。看那男人的表情,救兵的可能性比较大。
马车外乱了一阵,又很快安静下来,钟颖懿心中不安,不是来救她的吗,怎么还不打啊。门帘被掀开,薛庆提着她的衣领拖出马车,一手扣在她的喉咙上,朗声大笑:“岑将军,你看这是谁?”
正午时分,阳光太盛,钟颖懿眯起眼,好半天才适应光线,看到十几米外一身轻甲风尘仆仆的岑霏。他作为西南军统领,非召不得擅离镇守之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打了她?”岑霏声音隐含怒意。
薛庆冷哼:“打了又怎样,这种恬不知耻的下贱女人,也敢肖想我大承帝国皇帝陛下,死一千次也不足惜。”
钟颖懿一震,大承帝国,皇帝陛下。
岑霏却并不惊讶,好像早就知道了:“秦皓晖已经回国登基,你的任务也完成了,把公主交出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我既接了这个任务,就没准备活着回去,不过…”薛庆语调一转,“放了她也可以,你自废一臂,至于哪一臂,你应该心中有数。”
钟颖懿大急:“不要!岑霏不要!”他是将军,是武者,废掉一条手臂就等于去了半条命,以后还怎么征战沙场?
岑霏看着她肿胀的面颊,嘴角的血痕,心中隐痛,她说过无数次不要,他从来置若罔闻,看来这次也不可能听从。毫不犹豫的抽出匕首,对着右臂扎了下去,刀尖透出,鲜血顺着血槽狂涌而出。
他身后的士兵虽眉头紧皱,却没有一个出言阻止。待到将军履行承诺,立刻就有一人上前为他包扎。
薛庆冷笑:“西南军军纪严明,真是让人羡慕。”
岑霏面色不变:“你是习武之人,应该能看出我这一刀截断了经脉,这条手臂彻底废了,现在该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薛庆却手上用力,狂怒道:“你哭什么,你不是喜欢陛下,又为别的男人哭什么!果然是个贱货,心若浮萍水性杨花!”
钟颖懿被他掐的喘不上气,却咬紧牙关不出声,她不能再让岑霏为她担心为她妥协了。要不是知道咬舌根本死不了,她恨不得立马就咬,省的拖累别人。
“你放手!”岑霏面色大变,再也没了一贯的冷漠与镇定。
薛庆冷静下来:“我会放了她,但不是这里,到了承越边境,安全有了保障,我自会放她离开。”他扬起下巴,“烦请岑将军带人后退十里,不然咱们就这样僵持着吧,就是不知这小娘皮不吃不喝,能撑多久。”
岑霏面色铁青,看向钟颖懿,第一次放软了声音:“颖懿,别害怕,我会带你回家。”说完勒马掉头,带人离开。
钟颖懿双眼模糊,又被薛庆塞回了马车。
“真没想到,杀人不见血的岑修罗竟会对你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动心,可耻,可笑。”他讥笑着离开车厢。
钟颖懿狼狈的趴着,脑中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