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接过那沉甸甸的铜虎符,心里五味杂陈:“丁爷爷您当初陪着皇上征战四方,代天子掌着禁军这样多年,怎的好端端要去九边都督府呢?”
丁岱笑盈盈:“侯爷您和皇上也是一体的,您掌着禁军,和皇上掌着也是一样的。去都督府做镇守内官,那才是自在呢,在地方上,没有宫规拘束,有军士使唤,还能收几个好孩子养老,可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上这是看老奴日日在宫里伺候着辛苦了,让老奴出去自在几年呢。”
云祯勉强笑了笑,丁岱道:“老奴去,也多照应照应朱五公子吧?”
云祯这下振作起来:“还得劳烦丁爷爷照应了,朱绛那小子有些傻,对了,我给朱绛写封信,劳烦丁爷爷带去。”
丁岱嘿嘿一笑,心里想着皇上这可危险啊,人家那可是打小儿起来的情分,难怪皇上如临大敌。
这醋啊,吃了多少天了,连逼着侯爷穿着皇后礼服去祭天都做出来了,这几日做了多少荒唐事,老安王都给吓到了,老人家反过来给皇上磕头,只劝阻他再想清楚,就算不怕祖宗责怪,也要担心后辈指摘,史书留瑕。
最后还是拗不过皇上,大雍第一个男皇后,就这么踏踏实实写到了宗室金册上了。
皇上啊,何曾在意过那些?
若是在意,也不会一个人这么久了。
第110章 鲈鱼
万寿节终于盛大而平安地过了,逆书案也以秦王削蕃撤军,旬阳郡王姬怀清废爵离京落下了帷幕。京里随着第一场瑞雪,重新回到了平静祥和。
天日高霁,山道上雪已被一路上的商队马蹄车轮给蹍脏融化,只有道旁山上尚有皑皑白雪,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这一代是海津往京城的必经之道,南方的商人从运河抵达海津城,然后再从海津转陆路往京城去。
数队车队刚刚抵达驿站,正在卸货整队,陆陆续续下车。
一名管家快步走到了刚刚下车的一名老者跟前,低声道:“老爷,旁边商队的少当家,姓周的,说看上了我们带着的银鲈鱼,愿高价买一些。”
老者道:“不卖。”
那管家面有难色,低声道:“看起来不像普通商队,我们这次因怕冻死,也带了不少,匀一点倒也不是难事……”
老者微微诧异,毕竟这位管家跟着他多年,什么高官贵人都见过了,眼力是尽有的,他若说对方不似普通商队,那显然对方气度非凡。
他看向对方商队,只见那队商队果然一色的高鞍大车,车上插着“周”字样小旗,货物累累,看着应是绸缎布匹。
护卫穿着一色的褐衣,看着十分Jing干,除此之外,另有镖局镖师护送,镖局正是如今最有名的扬威镖局,镖师个个Jing悍高大,腰间挎刀,行走之时雷厉风行,令行禁止,俨然有军士之风。
却见对方一台青色油布大车掀起帘子,两个青年男子从车内下车,一名打头的穿着宝蓝直裰,狐皮外袍,笑容满面,斯文可亲。
后一位却穿着青夹棉箭衣,腰间佩着短剑,双足套着皮长靴,这样雪天,也不穿外袍披风,跃下马车时手足利落,腰背笔挺,行走如风,待到走近时,只见眉如刀裁,眸若晨星,果然不凡。
老者心下不由也赞叹,难怪管家不敢当面拒绝,如此人物。
却见前面打头那名青年男子上前向他深深一躬,含笑道:“这位老先生,我们兄弟姓周,正与商队往京城去,见到贵车队运着几大缸鲜鱼,时时用炭保温,鲜活可爱。舍弟好奇打听,得知是银鲈鱼,十分稀罕。便想与老先生相商,愿以高价购买两尾,不知老先生可否转让我们两尾?”
老者看这位周少当家言语斯文有礼,后边站着一直微笑着的二少爷也是行礼如仪,举止合宜,眼神奕奕,心生好感,也回了个礼道:“两位少当家客气了,按说原本让两尾给两位少当家不值甚么,只是我们此去京城,乃是探久别的亲人,我这亲人自幼就爱吃这种鱼,他离乡别居多年,我们难得进京,带得也不多,实在是难以转让,还请两位少当家海涵。”
却见那位二少爷脸上微微带了些腼腆,慌忙拱手行礼连连道歉道:“原来如此,老先生千里送鱼,情义深重,是小子冒昧了,万不该提此非分要求,抱歉抱歉,请老先生原谅。”
老者含笑拱手:“不敢当,晋地周氏巨贾,名满天下,若是今后有缘,两位当家到江南,可招待两位少当家的品尝这银鲈鱼,现下老夫却随车队带着些干银鱼,却也风味颇佳,稍后让管家送些与二位品尝。”
当头那位周少当家笑着拱手:“多谢老先生包涵,不敢白收老先生的礼,我们也有些土产回赠,耽误老先生歇息用膳,那我们兄弟俩就不打扰了,告退。”
两兄弟回了车上,果然看对方管家很快派人送了两大包银鱼干过来,又教人回赠了两盒人参过去,又令人厚厚赏了对方管家。
周少当家捂着脸笑着道:“罢了,堂堂郡王,这辈子头一次和人讨吃的,还没讨着,叫人知道,这脸可丢大了,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