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家准备重振旗鼓的阶段,各方人马都忙得脚不沾地,傅知雪却拥有了一段真空的自由时光。
在江寰的住宅里,他摇动游戏手柄,几乎玩遍了江寰柜子里的所有珍藏。老管家在为数不多的过来为主人家整理房间的时间内,总能看到一个青年毫无形象地趴在地毯上,旁边散落着各式薯片与啤酒,屏幕里炫彩的音效接连不断。
这让他很吃惊,紧接着委婉提醒道:“傅先生,您在地毯上吃零食,江先生可能并不赞成。”
“您叫我知雪就成。”青年道:“没有关系,他只说不允许在不能吃的地方吃,地毯不算,毕竟可以钻‘规则的空子’嘛。芬里厄,帮我再叼一罐啤酒来!”
威武的狼犬咬住一罐啤酒,撒娇般地取拱青年的脸和肩膀。管家见此,欣慰地叹气,从此便再也不说。
但最多的小聪明也会被大反派审判。
江寰很快发现了地毯里隐藏的碎屑,这让整张艺术品般的印度地毯变成虫蚁的天堂。这天,江寰在沙发上合上电脑,道:“来一局?”
刚喝了点啤酒正打游戏的傅知雪看了他一眼,百无聊赖道:“可以啊。”
第一局,傅知雪被血虐。
“咦?”傅知雪兴致骤生:“再来一局。”
第二局,傅知雪勉强反杀一刀,很快又被KO。
傅知雪严阵以待:“再来!”
第三局,被KO。
傅知雪扔了手柄:“不玩了,你耍赖!”
江寰放下手柄,气定神闲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耍赖了?”
傅知雪狐疑地看着他,打开他的双手,仔仔细细翻看他的手腕、袖口,甚至眼睛,好奇同是一样的人体结构,他的手到底是怎么长的。
江寰微动喉结,任由对方像只好奇宝宝一样摸来摸去,说:“看完了?”
傅知雪点点头,却不小心撞到了对方的眼睛里,立刻停住了。
江寰凝视着他。这时正是午后,冬日暖阳烘烤着整座空间,咖啡苦涩的香气静谧流淌,他说:“你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吗?地毯也包括在不准吃零食的范围内。”
他一张嘴就带人返回人间。
傅知雪:“……卧室不能吃,沙发不能吃,地毯也不让。除了餐厅我还有别的地方刻意大快朵颐吗?”
江寰遗憾地看着他,意思是没了。
傅知雪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他揪住江寰肩膀上的衣料 ,又凑近一些,说:“可是你答应过我,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
这话太暧昧了,根本不像一位保持正常社交距离的房客该说的话。但他当时脑子一抽,就问了,而且执着于要一个答案。
或许是喝了酒,让他有些微醺。
江寰放在他腰上的手缓缓上移,轻柔地略过他的脖颈,落到后脑处。
那一瞬,他想吻他。
傅知雪:“那你愿意为我每天换一条地毯吗?”
江寰的手最终没落下去。
他描摹着眼前人的每一处细节,他的眼睛、鼻子,和柔软的双唇,嗓音低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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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匠来到医院内,他带了数只石榴,并别出心裁地把他们做成花束的模样,包裹花束的报纸下,是一封洁白如新的信封,其上的“裴钰”龙飞凤舞。
裴钰在护工的陪伴下围绕医院绕了一圈,他近日食欲变好,每顿的饭量已达到一个成年男人的三分之二,但前半段时间的节食还是让他的脸颊凹陷,泛出不健康的青色。
但依旧是个美人,甚至在病痛的加持下,更带一种雌雄莫辨的病态之美。
他看到花匠年迈的身影,不敢置信,但紧接着跑过去,护工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您怎么来了?”裴钰惊喜道。
花匠打量他两眼,有些欣慰:“您比那天我见您,身体要好太多了。”
两人走进医院,到病房内,花匠将沉甸甸的花束递给他,鲜红的石榴如火一般。
裴钰:“谢谢您的好意,但——”
花匠笑起来,笑纹蔓延到太阳xue。
裴钰纳闷:“您笑什么?”
花匠:“我笑栀先生果然神机妙算,他一早预料到你不会轻易接受,这是他给你的,他要你吃完它。”
裴钰呆住,他的脸上还带有惊喜过度残留下的茫然,有些语无lun次:“真、真的吗?那栀先生还说什么了?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写信给我?”
花匠摇头,不知在回答哪个问题,他掏出信来,裴钰立即接过去,放到接近心口的口袋处。
花匠:“您不尝尝石榴吗?”
依言,裴钰打开石榴,饱满的红宝石一样的籽迸射出来,指甲一掐便汁水四溢。
他说:“您要来些吗?”
花匠摇头,他早看穿了对方的小心思,栀先生给的所有,他都希望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