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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期待庄谦会接自己的电话。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庄谦一定早已睡着,但他还是想打给他。
电话响了快半分钟,就在楚向霖想挂掉电话时,那头传来了他彻夜思念的声音:
“喂?是向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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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巨大惊喜中的楚向霖慌神了,他在对面又叫了几声后清清嗓子,但声音还是干哑的:“谦哥,你怎么还没睡?”
“我刚从公司回来,还在回家的路上,你怎么拿到手机啦?”
楚向霖不知该怎么说,他明明在打电话前有一筐子话想要告诉对方,可是现在电话接通,他又觉得自己的那些破事不值一提,不应该用那样不愉快的事情填满这珍贵的几分钟通话。
他太久没听到庄谦声音了,他好想他。
楚向霖的眼睛有些shi润,他猛地抬起手擦掉隐约的泪水,压抑着颤抖的嗓音回答:“问阿姨要到的,阿姨只答应给我用半个小时。”
那边没有回声,只有车辆在路上行驶的声音,楚向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于是也跟着沉默。他无声地大口呼吸,把一涌而上的委屈和难过都吞进肚子里,就在这时,他听见庄谦隔了很远的声音传到耳畔:
“向霖,你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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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向霖在此之前从来没在庄谦面前哭过。
可是他现在真的太累了,连续三个月高强度的练习、队友之间明争暗斗的气氛、联系不到外界的心慌,粉丝们期待的目光、逐渐减少的睡眠、与日俱增的焦虑……所有他埋藏在心里的一切猝不及防地闪现在眼前。
而庄谦的声音是将这一切隔绝的屏障,那道干净有力的屏障将他保护在安全的角落,把原本朝他袭击的弓箭被屏障挡在门外,掉落在黑漆漆的深渊。楚向霖委屈地呜咽,拼命擦着不断溢出的泪水哽咽道:“哥,我好累。”
“我快撑不住了,我每天都很焦虑,我很不开心,压力好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做的更好,可是我好像已经达到极限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突破,我好怕让粉丝失望,我好怕不能出道。”
“我以为我的室友跟我是好兄弟,可是我刚才听到他们议论我,我真的好难过啊哥,我好想你。”
豆大的泪珠跌在地上,刚刚成年的男孩难过地躲在树荫后呜咽,他在所有人面前都作出一副可靠又坚强的姿态,可内心却脆弱的不堪一击,此时听见依赖着的哥哥的声音,才安心地放下一切防备诉说自己的伤心。
楚向霖那晚哭着说了很多话,说他很累,想回家,想爸爸妈妈,想姐姐,想庄谦。
说到最后,他的泪水已经流干,只剩下无尽的抽噎,到最后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要断断续续说好几次。
“向霖。”
那头一直倾听的人终于开了口,楚向霖红着眼睛“嗯”了一声,随后他听见:
“向霖,你转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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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的轮廓太清晰,楚向霖还以为是自己哭过的双眼出现了幻觉。
穿着白色短袖的庄谦隔着栏杆,站在月光下安静地看着他,手机还举在手里。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一百米,但楚向霖却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表情。他的眼睛也是红的,但被路灯照的很亮,眼里映出了自己的影子,很大只的一团逃避似的躲在树下,很丑。
他的鼻头被夜风吹的很红,但又有股幼稚的可爱。几个月没见,原本的短发被他蓄长,在脑袋上扎了个小啾啾,脚底下还穿着板鞋,是很居家的打扮。
见自己没说话,庄谦朝他喊道:“向霖,过来,让我看看你。”
这下也真的听到他的声音了,不是隔着电脑,也不是隔着电话,是真实的、传到他双耳的声音。他的声音是一汪清澈干净的甘泉,也是传说中巫女的破魔之箭,只要他开口,世间万种邪yIn都能被他净化。
楚向霖拖着自己疲软的双腿向他靠近,一路上还在控制不住地抽抽搭搭,呼吸很急促。
庄谦从栏杆缝隙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发:“不难过了,不难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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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向霖紧抓着庄谦的手,像抓着救命稻草:“谦哥,你怎么、怎么突然过来?刚才你说、说你要回家。”
庄谦见他一抽一抽的,连忙阻止他再说话,解释道:“我刚走没多远你就打电话来了,听到你不开心,我就让小陈调转了方向开过来,好在晚上没有什么车,走了近路,很快就到了。”
被庄谦安抚着的楚向霖情绪稳定了不少,只是始终盯着庄谦,仿佛看不够,又怕他丢下自己逃跑,明明哭过的眼睛楚楚可怜,稍微用点力都会发酸,但他却倔强地不肯移开,就这么一直认真凝视着。
庄谦捏捏他的手指,自责道:“都怪我把你送来这里,让你不开心了。”
楚向霖摇摇头,庄谦又说:“我明明可以自己把你送出道,却非要去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