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一来,他便走到湖边,可无论如何劝说,船家一听是要去拿湖心岛便都拒绝了,说什么那里住着山神,不得轻易冒犯。
这白衣人却仍是不妥协,直到看到一艘半大渔船,上面有一老翁正撑篙遥望湖心岛。
老翁正在看着,忽听身边有窸窣声响,回头看去却是不由得一愣。
青年未多想,觉得应是自己满头白发吓到了这老人家。这老人家看起来已经六七十,却还未像自己一般白了满头满发。
青年人抱拳对老翁行一礼,道:“老人家,我叫至清,相寻一舟能送我去那湖心岛,您看可否行个方便?至于价钱倒是好说。”
老翁并未多言什么,只可能这眼前这白衣人神色复杂,半晌后他点点头,对他说道:“上来吧。”
至清心下一喜,心道今日真是好运,对老翁道:“谢谢老人家,一路上还请您多多担待。”
老翁点首,对至清一笑,满脸都是岁月的褶皱。
还未等船驶离岸边,至清忽而听岸边有几许脚步声,他转首看去,心道难道还有人想要去那湖心岛不成?
至清看去,只见一袭墨裳。来人是个十分清俊的公子哥,端得上一句眉目如画。
来人眼中含笑,向老翁问道:“老者可否也捎我一程?”
老翁正在撑篙,听到声响后抬首望去。此一望,他眼中也流露出几许复杂神思来,可他却未多言什么,只点头道:“上船吧。”
这公子对老翁颌首答谢,两三步踏上渔船,足步十分轻盈,至清几乎感知不到船体的晃动。
至清只觉得这般清俊的神仙人物,就该坐在画舫楼船之中,而非这样一艘小小扁舟。
虽明知今日相知明日便忘,至清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是否也想去那湖心岛?”
那公子未言,只笑着将一方小桌放于船头,一边道:“远望已是绝色,想要上岛一观究竟。”
至清闻言甚是惊喜,他亦是同样想法。若是站在山涧之间抬首望去,沉溺与落梨香气之间举目只见花白,这种景象至清略加想象便觉得美妙至极。而今有机会亲眼所见,又怎能不为之心动。
至清盘腿坐于船头,也招呼着那未知姓名的公子与他一同观这水光山色。虽是初见,可至清却觉得这可真是个妙人。
今日难能结交一方妙人,一路上相谈甚欢,甚至让至清忘了去观这湖光山色。
行至湖中,忽而下起蒙蒙细雨。至清只觉得有几分寒凉入体。他身子稍有几分虚弱,便想着起身到避雨,可忽而身前再无雨滴坠落,看去,竟是那公子手持一柄绘着落梨的油纸伞,为他挡去了风雨。
至清笑道,坐回原地,道:“劳烦兄台了。今日与兄台相谈沈欢,却不知道兄台名讳。”
公子笑道:“我叫蚩离。若是你不嫌弃,可以叫我阿离。”
至清摇头,道:“自是不嫌弃的。我叫至清,阿离。”
说完,至清忽而想起了自己腰间葫芦中还有不多的几口酒ye,便摘下葫芦递给蚩离,道:“阿离若是不弃,我这还有些许上好的酒ye。虽然不知叫什么名字,但我可以肯定,定是世间少有的好酒。”
蚩离左手撑伞,右手去拿葫芦。他俯下身体,那一瞬两人靠得极近,可至清却并无只觉,只任由蚩离靠近,又慢慢抬身离开。
蚩离拨开酒塞仰首饮入一口,酒ye顺着唇边流下,形成蜿蜒一路攀爬在雪白脖颈上。
至清接过葫芦,也仰首饮下一口。
这酒葫芦本就存酒两口,只不过一人一口便差不多已经饮尽了。
“东家,这雨渐渐大了,进舱避避雨吧。”忽而听到老者此般说道,至清转眼才发现湖面已然起了薄雾,分不出东西南北来,而雨也比之前大了些许,已经不是一柄伞能够遮住的,便招呼蚩离一同进去。
舱内空间并不大,老翁身披蓑衣站在雨中,对二人道:“前行并无方向,我便为二位钓几尾鱼吧,待到放晴时分可以熬鱼汤。”
“别看我是个粗人,手艺可是不错哩,老婆子也时常夸我鱼汤好喝……”老者洒下渔网,一边对两人笑说着。
许是有薄雨落下,鱼儿都浮起来畅游几许,不多时老者便已抓到了三尾湖鱼。
老人家抓着鱼,正寻寻思着如何下手之时,蚩离却是出舱接过三尾活蹦乱跳的鱼来。他不顾打shi一扇的薄雨,对至清笑道:“若是至清不弃,我可为你洗手做鱼汤。”
至清眼中闪过几分惊异来。虽道君子远庖厨,可至清自知是个极其随性的人,虽是记不太清,可每每饥饿之时却都能知道如何烹制食物来。
他略微睁大了眼睛,只是没有想到蚩离这样神仙般的人物竟也会这庖厨之事。
至清还想推脱几番,却听蚩离道:“遇到至清这般的妙人,我自也得真心相待。”说罢,他便静静看着至清,沉黑双眸中带着笑意。
蚩离都如此说道,至清自然是不能再多推脱。
老翁见蚩离要熬汤,也不多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