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悝缓缓站起,摇头道:“这尸体前面没有致命伤痕,如果背面也是一样,
她应该是被一点点折磨致死。至于那个鬼字,既可能是鬼煞留的印记,也可能是
动手的人想要嫁祸,目前还不好断定。”
一双丰盈乳房此刻浮现着暗淡的紫色,左边的乳头断了大半,还有一线残肉
连接,另一边则只剩下一个褐色的血洞,伤口参差不齐,像是被咬住生生扯断。
张开的肿胀嘴唇间,看不到一颗牙齿,那些小巧洁白的颗粒,尽数散落在周
围的地上,有些断了根,有些则连着,本该是舌头的地方,只能看到一团被利刃
搅烂的紫红肉块。
她的眼睛没有闭上,无神的盯着苍天,但仔细一看,才看出她根本不可能闭
上双眼,那能遮蔽一切惨象的帘幕,被小心的割下丢在了一边。
这的确像是一群疯狗干出的事,尸体周身上下,能看到的地方,都找不到一
块完好的肌肤,左手的两根手指,甚至被齐根咬断,嚼烂吐在一旁。
“连找仵作的功夫都可以省了。”刘悝拍了拍额头,叹道,“这尸体上验出
的兵器,恐怕随处都可以见到。只有脚筋上那一刀比较奇怪,看切口,这一刀的
斩法相当诡异,像是从极低的地方平挥过来,不像是地堂刀的路子,很可能是个
侏儒。”
聂阳盯着尸体的右掌,道:“你看她的右手,是不是有些奇怪?”
刘悝闻言,蹲下去仔细看了一看,道:“嗯……像是一直攥着,最后被硬生
生掰开,指骨也断了。”
“难道她原本抓着什幺东西?”
刘悝低头凑得更近,捏住鼻子看了一下,道:“就算抓着什幺,也早被带走
了。不过……她手掌上写着一个字。看样子,是用指甲狠狠挖出来的,应该是她
自己留下的。啧,这女人倒也聪明,这个字混在沾了血的掌纹里,没有我这样的
好眼力,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是什幺字?”
“花。呐,你知道是什幺意思吗?说不定这个字就是凶手的身份,你能想到
什幺,赶紧告诉我,我这就去把他捉拿归案。”
“花……可衣?”
纵然是为虎作伥之辈,沦落到这种下场也颇令人同情,聂阳与刘悝将尸体草
草掩埋,走出林外,将事情告诉了外面等候的二人。
即使不是亲自动手,花可衣的主谋之名也已经八成坐实,聂阳本就觉得鬼煞
是仇隋雇来,花可衣作为他的同伙,自然也是雇主之一,必定脱不了干系。
“她们原是同门,冯瑶筝被她蛊惑,八成是有旧时情谊所致。我与冯瑶筝相
交不深,但能感觉得到,她并非心机深沉的人,恐怕……这次她是上了花可衣的
当。”离开那里很远后,孙绝凡才缓缓说道,“毕竟她也一直以为,花可衣与邢
碎影之间有着什幺不便开口的深仇大恨。花可衣要让她去砍邢碎影的尸身,实在
是再容易不过。”
“冯瑶筝至少告诉了咱们一件事。”聂阳回头望了一眼,沉声道,“那就是
花可衣必定已经到了。”
“你打算先找她?”
聂阳点了点头,道:“她知道的事情很多,咱们必须尽快找到她。当她对邢
碎影完全没有用处的时候,她的结局未必会比冯姑娘好到哪里。”
“而且,”他看着远远低处已能模糊看到的小镇边缘,冷冷道,“邢碎影成
了仇隋,他已经主动站到了不能随便退场的明处,那幺,斩断他暗处的胳膊,总
好过直接向他动手,不是幺?”
孙绝凡沉默片刻,才道:“好,我帮你找。”
“对了,对田爷不要把事情说得太细。”到了镇边,聂阳叮嘱道,“这惨景
让他知道,我怕他没法再与仇隋安然相处。我不想让事情对他不利。”
孙绝凡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
“哟,这帮灰孙子竟敢偷懒?”回到镇边的路障处,刘悝环视一圈,竟没一
个衙役守着,不禁皱起眉头,叫道,“喂,人都死哪儿去了?”
这时一个年轻衙役匆匆忙忙从一边的林子里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提着裤子
手忙脚乱的系裤腰带,一看是刘悝,忙道:“刘头儿,我在我在!憋不住了去那
边撒了泡尿,可不是偷懒!”
“人呢?就留了你一个?”刘悝按着那衙役的肩头,皱眉道,“出什幺事了?”
那衙役慌的把腰带系了死结,一边解着一边答道:“聂家老宅那边出事了,
倒了好几个。张头儿见挑事的那个武功太高,怕出乱子,把四边的人手都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