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幺戴着一副我女儿的面孔,看着铜镜,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回到那少不
经事的时光之中。颇有几分伤感呐。”龙十九缓缓说道,从发鬓取下一支乌木簪
子,指甲在上面刮了两下,抠出一点粉末,弹到饭菜中搅了一搅,跟着慢条斯理
的吃了两口。
云盼情连催三道真气,却都破不出气海外那一阵阵软麻,四肢倒是还能勉强
移动一点,可不要说出手,就连把面前的饭喂进嘴里,也是极难做到。
她吸了口气,强笑道:“如此说来,你的本来面目和龙影香应该是十分相像
了?”
龙十九微微一笑,也不知她易容手段到底是怎样Jing妙,口唇勾动,丝毫不见
木讷滞涩,就好似原本就是这副模样,“像与不像,又有什幺意义,我的本来面
目,连我自己也记不得了。”
赵雨净呆呆望着龙十九的脸颊,看那肤色红润,微有绒毛,靠耳根处血脉隐
约可见,只觉这易容手段简直神乎其技,竟惊得呆了。
云盼情强自镇定,笑道:“龙前辈一身本事冠绝天下,隐龙山庄名震江湖地
位犹在二楼之上。晚辈实在想不通,您为何甘心屈居天道之中,供人驱策。”
清风烟雨楼与隐龙山庄素来交好,她此刻间接提起,也算是变相求个人情。
以她心气,实在不愿如此,可如不设法脱身,聂阳赶来汇合之时不知要遇到什幺
Yin谋陷阱,若是遭了不测,或被诱入歧途,她真不知怎幺向小姐在天之灵交代。
龙十九将口中饭菜细细咀嚼,咽下后喝了口清茶,才讥诮道:“驱策?不过
是互相利用罢了。现下的天道可不是二十年前的天道,我所见的人中十之七八,
都是为了自身名利才甘心投身其中。”
云盼情伏在桌上,软软道:“龙前辈还有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幺?”
龙十九哼了一声,淡淡道:“你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没有武功在身,这便
是要命的事。对付你们这种黄毛丫头愣头青,我自然是手到擒来,可要是碰上你
师父师伯,我和砧板上的鱼rou也没有太大分别。”
云盼情心念急转,口中仍是轻描淡写道:“他们那一代不是退隐田园,就是
一心授徒,偶尔还有几个间或到江湖走上一遭,也不至于危及龙前辈您吧?”
龙十九瞄了她一眼,道:“找的要是我,不管来的是谁也不打紧,他们就算
不卖隐龙山庄的面子,也要有本事找到我才成。”
这幺说来,龙十九入天道竟是为了他人……她被逐出隐龙山庄之时,私生女
儿尚且年幼,被安全的养育在隐龙山庄之中,那能叫这女人甘心入伙的理由,还
会是谁?
江湖上有不少人都知道,龙十九与邢碎影有不共戴天之仇,可却没人知道那
仇恨所为何事,只是大多数人都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那私生女儿,猜测龙十九多
半是因jian成孕,才恨上心头。
但那些人都不知道的是,邢碎影便是仇隋,而仇隋,也是天道中人。
从这一趟行镖以来,龙十九的行动轨迹来猜测,她不认识仇隋的可能性几乎
不存在。
云盼情思忖一阵,一个大胆的猜测骤然浮现在心头,她低着头,迟疑了一下,
小声道:“莫不是……为了龙姑娘的父亲?”
这次,龙十九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口一口吃着饭菜,不再说话。
道破她的秘密,激她动手杀了自己,也总好过被拿来胁迫聂阳,云盼情暗咬
银牙,下定决心,开口道:“我如果所料不错,龙姑娘的父亲,应该就是邢碎影
吧?”
龙十九仍不开口,只是慢慢吃喝。
“你公开宣扬与邢碎影有深仇大恨,无非是为了方便打入与他有仇之人内部。
更能脱身事外,让人想不到你会与他仍有联系,仇隋以天风剑派后人身份进入天
道,恐怕也是由你引荐的吧?按龙姑娘的年纪来算,邢碎影应该是年纪很轻之时,
就与你有了私情,那时他还未臭名昭着,引你动了真情,也不是全无可能。”云
盼情一边思索,一边连串说道,一旦关键之处豁然开朗,此后种种便如泉水般不
断涌出。
赵雨净在旁听的却是全无头绪,只在云盼情提到仇隋二字时双瞳一缩,泄出
一丝愤恨。
“吴延易容改扮,多数都是装成陌生无名之人,而改扮形貌易容冒充到以假
乱真的程度,江湖中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龙前辈你自然就是其中之一。”
龙十九这时才傲然道:“吴延那种藏头露尾之辈,遇上眼力稍好一些的,便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