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聂阳却真的无法回答。
也许下一天,他就横死在江湖之中,这样的人生,从何谈起抛不抛下?董诗
诗从没问过这样的问题,她在乎的,是和聂阳在一起的每一刻,不想以后,不想
其他。
突然生出一股厌倦,对仇恨,也对江湖。本不该是年轻人的心态,却过早的
浮现了出来。
暗自下了一个遥远的决定,他回过头,对着董清清真挚的微笑出来,柔声道
:“等到所有事情都结束,而我还活着的时候,你们会知道我的答案的。”
他用了你们而不是你,只因为心中还是无法单独的把董清清剥离出来,作为
一个单独的伴侣而存在。虽然不像绿儿那样,不管在他内心还是现实的地位,都
不过是个陪房丫头,但也远没有到夫妻的程度。
就算是柳婷,也还并未达到。甚至,亲密如董诗诗,也并不能完全说到达了
聂阳的心底。
那被阴暗的气息牢牢遮盖着的深处,董诗诗也只不过是把光芒照耀到了入口
而已。
“聂郎!”
聂阳走到绿儿房门外,又被董清清叫住。他看过去,董清清不知想到了什幺,
神色有些莫名的激动。
她快步走了过来,突然毫无征兆的抓住了他的手,超乎寻常的大胆。
但她并没说什幺很特别的话,而是深深吸了口气,放低了声音,缓缓地说道
:“你……千万不能死……求求你……”
这算是丝萝对乔木的嘱托幺?聂阳掩饰住了心底的些许讥诮,对这种事情,
没人能做出保证。半是玩笑的,他拍了拍她的肩,道:“如果我真的不会死,那
才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
这一晚,绿儿难得的享受了一次没有任何脱力感的绝美房事;董家姐妹絮絮
叨叨的聊些女人家的话题;柳婷和云盼情坐在屋檐,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大半夜。
时间,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变幻到次日清晨。
果然如聂阳所料的一样,不管是丘明扬还是徐鹏,没有一个人赞成在这个时
候折返东北方向去清剿一群淫贼。对他们来说,这些意图染指镖物的歹人,避之
唯恐不及,何苦还要找上门去?
聂阳也并未坚持要他们随行,去了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约好了在下一个落脚
点会合,留下董剑鸣聂月儿和谢志渺随队而去,加上外围除了鹰横天的官府力量
和殷亭晓外都依旧在护卫,想必可以护得董家姐妹周全,为以防万一,他们多租
了几辆马车,全部人都进到车内,马背无人,不至于被人看出离开了多少。
等到正午,鹰横天手下密探赶到那座小丘,简单禀告了一下六扇门高手们探
听来的情报,基本和董清清所说不差,只是看人数,多半又来了些人。后山丢下
的尸体中多了几名女子,不必验尸也知道,皆为淫辱致死。
听到这些,殷亭晓气得双目圆瞪,只是多年修为的涵养让他没有过多表现,
只是声音不自觉地高了几分:“那还等什幺。走,咱们去杀光这些败类!”
那密探连忙陪笑道:“这位大侠,如果可以,还是请生擒活捉,由我们朝廷
审讯,保证不会放过一个奸邪之徒。”
从没把官府当做一回事过,殷亭晓并未再言,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聂阳看了看时辰,微笑道:“这位大人,我们会尽量按官府的要求做的。请
您带路吧。”
自古侠以武犯禁,那密探自然也没把聂阳的承诺太过当真,拱手一揖,道:
“请随我来。”
众人一路疾行,史夫人轻功并不太好,却咬牙死死跟住,一只眼睛也不知望
着前方的哪里,仿佛那里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在拉着她坚持下去。
也许这些人里,只有聂阳和柳婷,知道那根绳子的名字。
聂月儿自然也知道,但她并没有来。这里的这些淫贼,并不在她绳子的另一
端。谢志渺随口问起为何不去的时候,她也只是很灿烂的笑了笑,淡淡说了一句。
“这种事情,有我哥哥,已经足够了。”
到那座山脚下的时候,恰好过了午后。这段时间,正是吃饱喝足的人们,最
困倦的时候。这时候那些人也许在专注的睡觉,也许在专注的奸淫女子,但绝不
会全神戒备。
他们都认为钓鱼的人总是会耐心的等待鱼来咬钩。他们大抵不知道,渔夫也
是会下水抓鱼的。
鹰横天就等在山脚,处在官府中人的中心,他看起来神采奕奕,整个人都像
进了水的鱼一样,发出一种剑神拔剑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