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无休的她疏忽了这个妹妹的感受。
「既然这样,妳就在海军好好干吧。」
赛尔菲尔平淡地说道。
「我不会输给她的。」
「妳从来都没有输啊。」
「姊姊……」
伊凡诺娃轻声叹息,那股令人感觉不到一丝沉重的叹息声中有着小小的满足感。即使没有血缘关係,五年前没头没脑地对自己说出「妳,当我的妹妹吧。」的那个人,无疑就是自己的姊姊。她的叹息打在深蓝色髮丝上,没有激起一片涟漪。姊姊的蓝髮即使在奇人云集的联合军本部也十分抢眼。虽然那色彩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陌感,唯独她,以及另外一个女人得以被接纳。美丽得犹如蓝宝石般的长髮、淡淡的体香、冷静而不过份的拥抱,就算只是对姊姊的撒娇,也让正需要这种接触的伊凡诺娃如痴如醉。
不过,她也知道,这样的待遇很快就将不复存在。最近这两年本来就很少有机会联络上人在她乡的姊姊,再加上几个月前,姊姊竟然在电话另一端告诉她「妳要当小姊姊啰。」这种令人冷汗直流的消息。没几天,电话里提及的那道名字就出现在亲卫军人事部,年轻漂亮又能干的莎拉?蒙特玛丽成了她不愿承认的妹妹。莎拉是半年前结束谍报任务回来的前线人员,儘管浑身散发出柔弱的文书气息,体能与战技似乎还算不错。伊凡诺娃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彻底调查新妹妹,总算查到了足以令她接连跳升好几阶的详细任务资料,她在渗透玛尔克森解放组织方面着实功不可没。然而伊凡诺娃在意的从来不是她的辉煌功绩,只是要查出和姊姊同样在海洋彼端的莎拉,究竟有没有佔去姊姊。结果出来了,莎拉果然和姊姊在一起,她们俩是负责同一项任务的长官与部下。这点是没问题,莎拉成为新妹妹这件事本身也不太可能有何契机,因为姊姊私底下本来就是随心所欲又有点古怪的个性。重点在于,伊凡诺娃十分清楚自己刚拥有姊姊时的心情,想忘也忘不了。凭着毫无根据的直觉与美好的经验,再加上姊姊就算再忙碌也该三不五时关心自己的任性想法,醋劲十足的伊凡诺娃从此将莎拉视为天敌。
冷不防地,指挥席后方的开门声响起,紧接着响起的声音带有一丝犹疑……但仍将那句「报告」说完。
「干嘛?不,我是说,发生什幺事了?」
此时仍安稳地伏在姊姊肩上的伊凡诺娃面对那名有点面熟的海兵,提不起劲地要她说下去。虽然是这副有点难堪的模样,也算是坐在指挥席上。更何况,阿拉巴马号本来就是自己的船。
「是的。鹰眼目击到……」
鹰眼指的是每艘军舰都会配置一两名的特殊侦察兵。这种士兵经过特殊训练,对于海风特别敏感,能够更精确地给予航行中的军舰正确的指引。然而她们不光是协助船舰穿越危险的大海,还能藉由海风来进行雷达外的侦测作业。相较于陆军师团在岸边作战的大量运用,海军在这方面仍是採取保守姿态。毕竟同样的运气或许在陆地上比较轻,到了海上就会变得异常地沉重。附带一提,「目击」只是习惯用语。
伊凡诺娃凭着最直接的联想反问:
「乌贼?」
「……不,是海盗舰队。那群人似乎栖息于邻近诸岛,数量还不少。目测共四艘风帆战船,武装为旧式舷侧砲,初步判断威胁零。是否直接击沉?」
「这个嘛……」
伊凡诺娃兴味索然地捲着头髮,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望向面露焦虑的部下。然而她并未就舰长身份下达任何指令,只是像在端详艺术品般凝视着部下的脸庞。等到一位下士从雷达图上察觉异状、并转身向指挥席这边报告,伊凡诺娃还是一样什幺命令也没发布。士官和海兵看到的景象有着微妙的差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们的顶头上司正侧坐在中将大人的大腿上、像只小猫般有气无力地趴在将军肩膀上。令人不解的是,明明有两个人正等候命令,指挥官却宛如恍神般不发一语,而神色严肃到无法直视的中将大人,则是维持一贯令人肃然起敬的神情远眺前方。换做平常的话,不论是成日与雷达为伍的下士还是负责跑腿传令的海兵,都会坚持要长官迅速下决定。毕竟阿拉巴马号不是舰队採用的新式驱逐舰,只是沿用二十年前的旧货,武装也是依当年规格订定。就算来袭的是只出现在穷乡僻壤的超古老级风帆战舰,就算是只能近距砲击而不能以鱼雷决胜负的微薄火力,就算是这种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的状况,基于军规还是得由指挥官统一裁示。
「……果然还是要迎击吗?」
伊凡诺娃喃喃低语,彷彿拿不定主意而向旁人徵求意见,但语气低沉又微弱,说是自言自语还比较恰当。唯二听见这句话的两人并未对这种听起来就像自言自语的语调加以回应。赛尔菲尔向来採取观望态度,若真有什幺万一再出手也不迟。至于有着波浪捲髮的年轻海兵,她到现在还是无法鼓起勇气打扰长官,只是不时和远方那位同样焦头烂额的下士对上视线。
海盗舰队悠哉地逼近中,现场气氛却诡异到令人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赛尔菲尔用着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