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头有点儿晕,嗓子发干。
我推开霍岩的胳膊和大腿,想下床倒杯水喝。
刚落地就踩到了一朵玫瑰。
花瓣烂了,有一小截花枝是殷红色的
昨晚醉酒的记忆一瞬间涌上来。
我看着已经结痂的指腹,一阵懊恼。
不该说的都说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不知道霍大头醒来会怎么想。
以后万不得已再也不能碰酒了。
我捡起那枝带血的玫瑰,盯着上面的血迹发呆。
事已至此,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他醒了以后会不会被吓到逃走?
现在把大门钥匙扔了还来得及吗?
……
“你干嘛呢?”霍岩突然从后面踢了下我屁股,“有水吗?渴死了。”
我愣愣地回头看他。
“有。”
他这算什么反应?
我去倒了两杯水,递给他一杯。
该不会喝断片儿了吧?
他一口气喝完,揉着眼睛问:“你手里拿的什么?玫瑰吗?”
“嗯。”我试探了一句,“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昨晚?昨晚怎么了?不就跟你喝了一瓶红酒嘛。”他撸着头发下床穿衣服,不小心碰到食指的伤口,“我靠,我手怎么又受伤了?!”
看来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挡住那截染血的花枝,笑道:“你昨晚喝完发酒疯,非要去摘玫瑰,结果又被扎了。”
“是嘛。”他又摸摸自己微肿的左脸,“咝——我脸怎么肿了?”
想起昨天揍他的那一拳,我一边暗爽一边继续编鬼话骗他。
“你摘完玫瑰又非要出门裸奔,我拉都拉不住,结果你喝懵了以后走路都不稳,自己就摔了,左脸着的地。”
“卧槽。”他开始不好意思了:“我还做什么了?不会比裸奔更夸张吧?”
“嗯……”我假装思考,“裸奔跑到厕所,对着茅坑哭着喊着说你爱我算吗?”
霍岩脸色立马就变了。
拉链都顾不得拉就要来揍我。
下次得记得不能编太假的了。
“赵越。”霍岩揍着揍着突然停下来,皱着眉看我,“你身上很烫,是不是发烧了?”
我摸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点儿,但不是很在意。
“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放屁,发烧哪有过会儿就好的?”他突然爆粗,“肯定是昨天掉溪里折腾的。”
“你给我乖乖躺着。”他把我摁在床上,“这里有体温计吗?”
“在电视下面的柜子里。”
霍岩去翻了出来,甩了甩,让我夹在腋下。
“会晕吗?还是会头疼?”他坐在床边,不自觉握着我的手。
刚醒来的时候还没太大感觉,被霍岩这么一问才觉得浑身上下的确是哪哪都不舒服,尤其是两边太阳xue,胀得发痛。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质。
“有点儿头晕,应该睡一觉就能好。”
过了五分钟,他抽出我腋下的体温计。
38度。
霍岩莫名其妙瞪了我一眼。
“上来。”他背对着我半蹲,“村里有诊所吧?我背你去看医生。”
“我不去。”我拿毯子把自己裹起来,“村里的医生动不动只会打针,还专打屁股。”
我从毯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他:“你想让别人看我屁股吗?”
霍岩深吸一口气,撸平了自己翘起的头毛。
“你等着!”说完就跑了。
我躺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踢开毯子,捡起刚刚又被碰到地上的玫瑰。
上面有我和霍岩的血啊。
我把被踩烂的玫瑰掐掉,留下花枝。
再把上面的刺一根根拔掉。
小心翼翼地收进背包。
霍岩拎着一袋药跑回来。
“这是退烧药,你赶紧吃了。”他拆开一包药片,又把水递给我。
我乖乖吃了,问他:“你饿吗?想吃什么?我去做。”
“想什么呢?我至于让一个病号给我做饭吗?”霍岩把东西收拾好,原地伸展了下筋骨,撂下一句话,“等着!我这就去弄!”
我对自己即将腹泻的未来充满惶恐。
一个小时以后,霍岩端着一锅粥进来了,手上还拎着一袋花生。
“你做的?”
卖相太好,让人怀疑。
“怎么可能。”霍岩十分有自知之明,“我哪有这种水平。这是我到隔壁花钱买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花生。
“他们人还挺好,送了我这个。”
我问他:“你花多少钱买的?”
“也就一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