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热了,他们家的玉兰树长势愈发不好,周屿每天浇水比吃饭还勤快,却还是焉的,叶片如婴儿手指般蜷缩起来,透出萎靡的灰绿色。
林深买菜回来,看他还蹲在那摆弄花盆,忍不住用脚踢了踢他,“别挡路。”
周屿往旁边挪了挪,突然后知后觉地,奇怪地问:“老婆,你怎么没去上班?”
“辞职了。”
林深的辞职是他没想到的,他知道林深一直很满意自己的工作,而且在他的印象里林深好像除了教书别的也不太擅长,为什么会辞职呢?周屿愣了一愣:“发生什么啦?”
“没什么,就是不想干了。”林深淡淡说。
看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周屿的眼角突突直跳,接着他就说出了周屿这辈子不想再听的话:“我准备离婚。”
林深的眼睛冷静而坚定,浅色瞳孔里映出他惊愕的面孔。
“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么。”
周屿站起来,比他高了一个头,有毫不掩饰的压迫感,他直视着林深,轻声说:“为什么?我又哪惹你不高兴了?还是上次医院里那事吗,我不是说了那几天我太忙了,心情不好,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吗…林深,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
林深不怒反笑:“我无理取闹?你可真会给我戴帽子。”
“不然呢,我自认没亏待过你吧,你呢,天天给我甩脸子…还有上次酒吧,这么多人面前,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我都忍了…从来都是我忍着你,你还想怎样?”
“周屿,你还有脸说上次?!”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深也动怒了,“我要是没来,你他妈都快和人家开上房了。”
周屿舔舔嘴,提高了音量:“Cao!你又知道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开房?林深,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胡搅蛮缠一通,他更来劲了:“我Cao,跟你在一起真他妈的憋屈,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林深被他这一番言论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周屿愈发理直气壮:“日子过得好好的,你说离婚就离婚?这么多年你就这样敷衍我的感情?离婚是不可能的,你想都别想!”
“我从来没想过敷衍你,是你一直把我当傻子。”
“我没有,我说了多少遍,我爱你。”周屿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地说,他把最后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他长了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这遗传自他的母亲,无论是凝望一块石头,还是一枝花,一个人,只要稍加掩饰,便具有很强的迷惑性,这双眼传达出的情绪令林深又陷入那种羞耻而难过的境地。
“你爱我,也爱那个明星,对吧。”他撇开周屿的手,苦笑着说,心中却莫名松了口气,终于把憋着的话吐出来了。
周屿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他的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就反应过来“那个明星”是谁,和纪言偷情这事相当于他的一层遮羞布,他不知道林深是如何知晓、知道多久了,这层遮羞布毫无预兆地被林深扯下,让他非常尴尬,坐立难安,气势一下子偃旗息鼓。
他终于明白最近林深的反常,有些心虚地躲避他的眼神,支支吾吾道:“......我不爱他,我......”他没撒谎,他是真的不爱纪言,但一向废话极多的他舌头像打了结,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了半天也没个立得住脚的解释,林深看向他的眼神里怒火越来越盛,“离婚协议明天会送到你办公室,我今晚去外面酒店睡。”
他虽一时哑然,但反应还算快,一把抓住林深不让他走。
周屿的手劲很大,几乎要捏碎他的手腕。
“放开。”
“......别走!”
“周屿,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和你结婚,如果你喜欢别人为什么要招惹我?”林深手上拗不过他,大骂起来:“你自私又爱撒谎!做的那些事真的太恶心了,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感到恶心!”
周屿被他骂得瞪大了双眼:“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让你恶心?”
林深张了张嘴,把回答咽了回去,沉默一阵后,缓缓开口:“......这段婚姻不该继续了,及时止损吧,对我们都好。”
“不!”
周屿红着眼睛,像一只发怒的野兽,上前一步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喘着粗气说:“你不能离开我,我爱你。”
“周屿,你真的是满口谎言。”
“那你就当我撒谎吧,我无所谓。”说完便来亲他,林深挣扎起来,抽出一只手扇了他一巴掌,周屿的脸被他打得偏向一边,很快浮现五道手指印。
现在的周屿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样子,非常陌生、固执、毫不讲理,林深的手被他反剪在背后,他还是不死心要凑上来吻他,没想到嘴上挨了一记重咬,疼得脸都皱起来,周屿舔着唇上的血珠,闷闷道:“解气了嘛?”
“你怎么不还手?”周屿脸上那几道明显的印子格外滑稽,林深深感头疼,他最害怕周屿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他,一点办法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