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妄笙在一旁看得眉头直抽抽,问道:“这场是雨戏?”
“对啊,专门用的防水化妆品,定妆都定了好几层呢。”补妆的化妆师抱着化妆匣子担忧着,“秦哥好像还有点发烧,用遮瑕才把泛红给遮下去的呢,希望能够一遍过吧。”
“这场戏不能推吗?”
化妆师奇怪地看了裴妄笙一眼:“咱们剧组等这场雨等了大半个月了,冬天哪那么容易下雨啊,就制片那小气样。”
她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上了嘴。
转眼间,细细密密的雨就落了下来,穿梭在山林的树叶间,沙沙地唱着绵长的歌。
“雨势太小了,还是得上洒水车。”
秦诀试了镜头回来,头发丝上都挂着水珠,雨水从他的脸庞滑下去,滚进灰色的毛毡。他整个人裹在毯子里,似乎怎么也捂不暖和,苍白无力地发着抖。
小助理把热水杯递过去,那双手僵硬得几乎握不住。
“不行啊,洒水车上不来。”
“只有等雨下大了。”
秦诀这身衣服只有一套,回去换的话可能会错过雨势,只能借着一层贴着暖宝宝的大衣取暖。
这山里接不了大功率的暖炉,烤火也不行,除了硬抗再没有别的办法。
好在天公作美,十来分钟之后,雨势越来越大,接连成了水珠砸下来。
山野间白茫茫一片。
“卡。”
随着一声打板,秦诀直接跪了下去。
是真的脱力跪到了地上,好在还没昏厥,周围的人赶忙打上伞去接人。
“哥,药!”小助理把药掰出来放在手心,被裴妄笙按下了。
“他今天吃了两次,时间间隔不到。”
秦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被水给浸透了,身体里也是冰冷的水,他头疼得仿佛灌了石头,耳旁什么都听不清,只有阵阵嗡鸣。
“哥!哥你没事吧哥!”
然后在一片慌乱声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头还是疼的,浑身都在疼,骨头冷得像冰,皮肤却烫得着了火,他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天花板,知道自己还留了一命。
二十多年的人生,他第一次有这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哥你醒了!”小助理守在一旁,立刻按了床头的护士铃。
没多会儿,医生就过来了。
“你身体不是很好,本来就感冒了,还淋这么久雨,没烧糊涂都是幸运的。”医生显然非常不赞同这种不要命的事情,“即使再敬业,如果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是。”
医生还想教育教育他,但看秦诀那整个脱了层皮的惨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走之前还教育道:
“回去之后多注重锻炼,免疫力才能增强,你看送你来那个,背着你跑了二十几里山路,还淋了雨,半点事儿没有。”
秦诀:“……谁?”
“是裴老师。”小助理小声提醒。
秦诀:“……”
这人情可欠大发了。
秦诀捏着额头,又头疼了起来。
他睡了差不多一天,烧退了大半,已经转为普通病房了。昨天下了雨,今日天空格外晴朗,快到中午的时候,竟然出起了太阳。
“啊!裴老师!”小助理出门去接热水,老远就在门口喊。
秦诀赶紧钻回被子里躺着。
没脸见人。
“给我吧。”
“这怎么行!”
“没事,你也照顾他一天了,先去休息,我来帮忙。”另一个不算熟悉的声音响起,约摸是裴妄笙身边那个全能助理。
小助理被忽悠回去休息了,秦诀虽然还蛮恨铁不成钢的,但想想这小丫头照顾他一天没休息,还是有点心疼,就没计较了。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走进来,秦诀听见门关拢的声音,还有裴妄笙走到床边放下水壶的声音,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装睡呢,还是假装刚刚醒呢?
真是一个好问题。
但是他觉得,在大影帝面前,装哪个都容易被戳穿。
“好些了吗?”
秦诀:“……”
哦豁,还没开装呢,就被发现了。
他头还埋在被子里,扒拉出一条缝,头顶着乱糟糟的毛,看向坐到床边的人。
“我们这算扯平了,你以后也别说什么要补偿我的话了。”
“如果我没进组,你也不会演淋雨的戏。”
秦诀气得立马就坐起来要跟这人理论,结果话赶不上眩晕来得快,差点从床上摔下去,跌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你还输着ye,别乱动。”
秦诀倒不管这些,缓过神之后气呼呼地要坐起来,还是裴妄笙给他垫的枕头。
“我知道你不知道剧组内定了我,制片也是考虑到能请动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