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云先生为两小儿测测这八字姻缘,选定良辰吉日啊。”周正林乐呵呵的说道。
三川有些发昏。明明就该如此,娶妻生子,安稳幸福,应该替他感到高兴的。
可是、三川感觉胸口有一处像是被挖空了,正在呼呼作响。喉咙像是被堵上了一样,他明知道这都是假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云先生?”周正林又叫了他一声。
满屋子的人都洋溢着喜气,满屋子的热闹。偏偏没有他的。
三川掐算二人的生辰八字时,手还是微微颤抖的。
“二人、可谓是珠联璧合、佳偶天成、定会、定能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其实他心乱如麻,根本就能算出什么,那就说他们都想要听的话吧。
“还请先生拟定一个良辰吉日,越快越好啊。”
“……下月初五,诸事皆宜。”
三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迎客厅出去的了。
五月初五,诸事皆宜,五月初五。
快了,快了。
三川难得的喝得烂醉,平日里,以他的酒量可以喝倒一众仙友,今日不知道怎么了,这酒味道就像是凉白开,却又这么容易上头。
我是醉了。糊涂了。应该替这个世界的周陵感到开心才是。他们郎才女貌,多般配啊。他们以后会儿孙满堂,会相伴到老。
三川晃晃悠悠回到周府 的时候,家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小少爷的婚事。
他觉得无趣极了,一个人不知道怎的竟晃到了周陵的院前。
三川趴在院门口,呆呆的往里头望着。
“唔……他爱吃烧鹅,一次能吃一整只呢,他还爱吃石榴,虽然把手染得黄黄的,他还是要吃,他呀,还喜欢看书,越无聊的书他越爱看、他、他还喜欢……”他还喜欢我。
他还喜欢我。
“先生?”周陵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三川这时候还是晕的厉害。想转身看看来人,身形晃了晃,脚下一个绊子就往一旁歪了去。
周陵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三川。
“先生怎么喝醉了?我这就扶您回去歇着,再去端碗醒酒汤来。”
三川在接触到周陵臂膀那一刻,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心脏裂开的那一部分还在隐隐作痛,理智早就被淹没。他反手捉住周陵的领口,将他扯到跟前来。仔细的,好好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他呼出了一口气,微热的酒气扑在周陵的脸上,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清云先生的脸,从前先生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高高在上。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云先生时,曾惊叹于他的模样,他的气质,这样干净美好的人,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罪恶。
此时此刻,那一双浸了酒带着些微氤氲雾气的桃花眼落在自己的眼中,悄然覆上心头。
“先生——”周陵半晌才说出这两个字。
“子承……你、你、”三川酒力上头那几秒,扯着周陵的领口,猛地拉近,在几乎碰触到彼此鼻尖的时候,三川缓缓松开了手,撤回了身子,慢慢站稳了。
“吓到你了。”三川的声音有些哑了。
“啊、没事,先生没能站稳,我扶了一把——先生,我——”周陵也整了整衣领,站直了身子。
三川自嘲的笑了笑,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扶着脑袋往自己房间处走。
刚走了十步左右,周陵突然问道:“先生,您口中的子承,是您思念的人吗”
酒后见真情。
酒,像是一把铁锹,把清醒时深深埋在心里那个人,挖出来。
三川身形一滞。
“他是我的爱人。”
——
接连几日里,周家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气。三川只觉得窒息。
自那次失态之后,就没再怎么见到过周陵,偶尔远远看见三川,周陵也只是远远的打个招呼,不多交谈。
在连续失眠两个夜晚后,三川实在觉得煎熬。那贺灵儿身有皇室血脉,本就是祥瑞之身,加上三川的符纹压制,周陵今后也难再有煞气显露。
既然他也没有了后患,人生也开始走向正轨。自己也实在没有继续留下来的道理。
于是,在第三日一早,三川只向周正林辞了行。
周正林虽是不舍,却也不好强行挽留,只请云先生能来参加小儿的婚礼,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回来周家就好。
三川带了些银钱和两身衣服。
毕竟行走江湖,吃穿可是大事。
周家人正忙着在大门前挂大红灯笼,红彤彤的样子,真是喜庆。
三川不想太惹人注意,悄悄的从偏门溜了出去。渐行渐远,脚下的步子也渐行渐轻。
路过一家小酒馆,进去点了两个小菜,要了一壶小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这家的小炒白菜确实不错,就是这么炒过了之后,还是鲜嫩多汁,挺脆扩爽。
外面的天有些Yin沉了,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