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啊,方才上街瞧见个老头儿,不会说话靠卖字为生,我觉着他写的字挺好,就让他写了一张,诗诗你不是爱字画么,来瞧瞧看他写的如何!”言聿说罢,将手里的画卷铺开在即墨面前的桌子上。
陌生年少,足风流。
即墨眼角跳了跳。
七个字,下笔苍劲,龙飞凤舞。
“尚可。”即墨斟酌着给了个评价。
言聿不干了:“诗诗莫不是觉得这个不甚有趣?”
即墨不置可否。
“朝廷拨下来的救济银被盗了,这个有趣吗?”
意料之中的,即墨神色变了变。
言聿看在眼里,开怀大笑。
却见即墨径自去取过笔墨纸砚,写下一封信交给窗头的信雀,便悠然地躺下小憩,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徒留某只花孔雀依旧坐在桌边,大笑渐渐变成傻笑。
“混帐!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能盗了官府的救济银!”望州城的县令一拍惊堂木,噼里啪啦摔碎一地的茶具古玩,显然气得不轻。
下首报信的小厮大气不敢出,额上冷汗淋漓,只觉浑身寒意。
“滚出去!”
“是、是!”那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公堂之上。
县令愈想愈气,大呵一声:“主簿,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本官倒要看看,究竟何人明目张胆地与朝廷过不去!”
“是!”
昏黄色的的通缉报张贴在大街小巷,城中百姓皆是心惶不安,近两年来城里收成不佳,就等着朝廷的拨款来维持生计,如今银子被盗,民心不稳,闹得城中局势跌宕起伏。
入夜时分,华灯初上,远阳客栈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即墨打开信筒,在烛火的映照下细细看起来。
“诗诗,谁的信?”言聿凑上前,作势就要拿过信纸,即墨眼疾手快的收回,看着言聿的神情……高深莫测。
言聿动作僵硬片刻,眉毛一扬,就势坐在了桌子上。
“诗诗,别告诉我这是你的梦中情人~”言聿抛来一记媚眼,一副你懂的表情,惹得即墨一阵恶寒,“莫不是佳人邀约,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嘴巴突然被堵住,言聿嘚瑟又挑衅地看向即墨。
“话不能乱讲。”即墨抽回手,淡淡斜了言聿一眼。
“怎么,被我说中了?话说是哪位佳人啊,诗诗这么美,想必那位佳人也是国色天香貌赛貂蝉~”
“你会见到的,但不是现在。”
言聿突然不笑了。
“难为你还知道屈原的《湘夫人》,不错,是只文妖。”即墨又将信打开,“信中不是你想的风花雪月,是有关盗贼一事。”
言聿闻言正回神色,“怎么说?”
“花落迟,她的手笔。”
“花……落迟?好奇怪的名字!”言聿感慨道,“想来背后应该有什么故事……”
“有没有故事暂且不知,这女子,出自桃花谷无醉老人的门下,偷盗本事卓绝,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银狐侠,就是她。”
“如此一说,那无醉老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非也,万事不能只看表面。”
“诗诗,实不相瞒,无醉老人我听说过,坊间的传闻五花八门,传来传去无非就是那老家伙今日买了谁家姑娘的酒赊了多少的账,明日又醉倒在哪家酒肆门前喝的涕泗横流,说的好像他是一个穷酒鬼,咦,诗诗,那花什么迟盗银子,不会就是去给他师父销账的吧?”
“万事不能只看表面。”
“……”
三月春风拂柳,花香袭人,那古桥边,迎风静立一位覆着银狐面具的女子。
不远处的玄衣男子,在参天古树下长身而立,墨发随风舞出妖冶的弧度,漆黑的双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一个地方,俊俏的脸上没有表情,唯有眸底深处,存在一抹不易察觉的清浅暖意。
男子所望之处,是古桥边那位女子。
那是他林惜叶的师妹,花落迟。
花落迟,银狐面具是她的标志,盗,更是她的拿手绝活。
师父苦其一生,也只收了他们两个人做徒弟,他自小能吃苦,尽得师父真传,可是他的小师妹,却是将偷盗的本事学了个炉火纯青。
师父作古前,将唯一一件至宝天山雪狐,传给了他。然而,千狐是花落迟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就这么给了她的师兄,不免与他生出了隔阂。
林惜叶低头无奈一叹,再抬眼,女子已然不知所踪。
幽幽山谷,百草丛生,绿意盎然,空气清冷,虫鸣鸟啼不绝于耳,放眼望去,竞相开放的桃花分为夺人眼球,连shi润的空气里也蕴含了丝丝桃花香。
桃花谷。
谷底,静静流淌的桃花溪旁,一女子盘腿端坐,旁边搁着取下的的银狐面具,面前,还有一堆燃的不烈的篝火。
本就拥有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