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少说风凉话……哎噫……还不快去帮我叫人!把老子晾在这儿就走,他丫绝对是故意的!嗷——”
“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哎……”大金主摇钱是快,但也实在不好伺候啊。
助理走后,程城问梁珩,“你刚那句话什么意思?你和杜栩杨?”
梁珩无力地翻了个大白眼,“没有,我说错台词了,就刚拍的那部戏,入戏太深。”
心里却使劲腹诽,还不都是为了你小子,你老哥我连色相都出卖了,但这么丢人的事情,刚刚是火气上头说漏嘴,现在冷静一点儿,打死他也不能说,烂在肚子就好。
程城相当怀疑。
但宋惟宁心思简单就好忽悠多了,他还和梁珩劝,“扬……杜医生医术很好,我爸爸前段时间手术就是他做的,你这么疼,还是早点把手术做了,少受点儿罪。”
“那你叫我声大哥来听听?”都这时候了,梁珩还是本性不改,勾搭调戏信手拈来。
宋惟宁抬眼瞄了下程城,“……大哥。”
“嗯~好听!不过,我还是要换医生。”
梁珩又挂上那副贱笑,他明明长得非常漂亮,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偏偏总喜欢表现得像个痞子流氓,但又叫人讨厌不起来。
从医院出来,去程城家的计划自然是没法提了,程城留下来给梁珩帮忙,宋惟宁就带着佑安直接回了父母家。
而这一别,直到除夕两个人也没能再见上面。
☆、春节
宋惟宁整整十七年没回过老家,记忆中要爬山半小时才能到达的老瓦房,已经找不见踪影,整座山退耕还林,密密铺满全是植被,而舅舅一家也迁到山下平原,盖起了小洋楼,生活与城镇里的人们并没什么两样。
许久没有这么整齐地聚在一起筹备过年,小洋楼里热热闹闹,有些宋惟宁都快忘了姓名的远亲近邻都来了,还有些印象中穿开裆裤才刚会爬的小孩,也从校园里放寒假回来,看见宋惟宁,堂哥表哥叫得亲热。
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些亲戚,一上午的寒暄过后,宋惟宁才能在二楼敞台打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程城就问他,“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累不累?”
听到那个温和的声音,宋惟宁只觉脸上疲于应对的笑脸神经都像被安抚了,再想笑就全是自动自发的。
“我不累,那个……对不起,这么突然就走了。”都没能当面说。
程城一反常态没有宽慰他,“嗯,你是对不起我,回来要罚。”
他嗓音低柔,起音上扬,尾音下沉,收敛的时候微微带笑,让宋惟宁听得有点脸热,四顾左右,还好没有别人。
敞台上晒着竹笋、萝卜丝、长豇豆,宋惟宁就看着那些微微卷曲在阳光下的干菜,听手机里传来那个人的呼吸。
突然就想,就算这样不说话,也挺好的。
这样奇怪的心理让宋惟宁更不好意思,他轻咳了一声,“那个……梁珩哥怎么样了?”
“已经出院了,估计要歇一阵,今年我们在市里过年。”
“哦,那就好。”
最后还是杜栩杨给动的手术,胆囊修复没摘除,但据程城电话里形容,这段住院过程鸡飞狗跳,也是一波三折。
“我妈昨天问起你,她还想你年前能过来。”
“帮我和伯母说声抱歉,”宋惟宁道,“等我回去给她拜年。”
“嗯,什么时候回来?”
宋惟宁想了想,“可能要初五吧。”
那边静了一会儿,“可以早两天么?”
“怎么了?”
宋惟宁以为程城是有什么事,孰料对方被他一问,却说,“没什么,你照你的安排来吧。”
然后程城便转移话题,问宋惟宁回老家的感受,宋惟宁就随便聊了聊现在老家有些什么人,都在做些什么事。
聊着聊着,这通电话煲也煲了半个小时,最后是远房表亲家的孩子上来喊宋惟宁吃饭,两人才挂了电话。
吃完饭,把小孩子们安顿好,几个大人就提着早就准备的鞭炮和纸钱打道上山。宋惟宁提前回老家,也是为了这件事,他要给十七年没见的外婆上坟。
山路崎岖,能走车的小土路只修到山腰,剩下的都得靠人自己爬,宋惟宁背了个背篓,里面装着一大卷沉甸甸的鞭。
今年是外婆去世第七年,需要隆重地祭奠。而山上还有外曾祖母、外曾祖父、外公、大舅……以及家族里早年逝去的亲人,落叶归根,这座山再高再难爬,后辈们也依循逝者的意愿把他们葬在山上,与林长眠。
跪在外婆墓碑前,宋惟宁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农村里墓碑比较简单,没有嵌遗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宋惟宁也还记得,外婆那时正当壮年,满头浓密的黑发,天天背着农具在田间地头忙活,而他就坐在田埂中间,捉蟋蟀、玩喇叭花儿……
下山的时候,宋惟宁留意张望,那些成片的橘子林都没了,换成了竹林,竹林里还跑着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