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佑安自己玩儿,宋惟宁对着电脑写报告,思维正运转到紧要关头,电话响了,宋惟宁两手噼里啪啦停不下来,随便就划了接听免提。
宋惟宁脑子里公式套公式,根本分不出神来好好打电话。都不知最后寒暄了些什么,这通电话就草草结束了。
但是佑安却突然从后面蹭过来,小表情挺期待地问他,“程叔叔想rourou嘛?”
“当然想呀。”宋惟宁记得程城说了“想”字。
话音落,宋惟宁脑子里嗡地一震,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佑安,抱得紧紧的,情绪激动,什么公式算法热学原理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从这件事后,宋惟宁就百分百确定,佑安是能听见的了。不过激动归激动,他理智地选择了不露声色,佯装什么都没看出来,既然佑安不愿意让他知道,宋惟宁也就不问。
但关于这一情况,宋惟宁还是咨询了梁琰,对方的答复是失聪只是心理障碍的表现形式,佑安不愿意告诉宋惟宁,说明他的心理问题还没从根本上解决。为了避免再次刺激他,建议还是先不做处理为好。这样时间久了,关于听不听得见的问题,佑安自己也就习惯成自然,不会再把它当做内心防御的手段。
宋惟宁采纳了梁琰的建议,鉴于佑安当年会假性失聪的原因,他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只有越装作不在意,佑安才越容易放松,从而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他本该关注的地方。
最近宋惟宁欣慰地发现,佑安明显进步了,虽然依旧不怎么合群,但至少在感到害怕不安的时候,不再只会用哭、打或求抱来获得安全感,而是会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诉求,就像其他三四岁的孩子一样。
这样的改变,让周围人不再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佑安,因孩子哭闹而烦躁、指责的情况也减少了。渐渐地佑安从周围环境获得的善意越来越多,恶意越来越少,就这样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但另一方面,宋惟宁又发现,这种良性循环进展速度有点慢,就像是上台阶一样,现在和从前相比的确是迈上一个大台阶,但之后又好像难再进一步突破。
宋惟宁希望佑安能更独立,能放开自己的手进到幼儿园,构建属于小朋友自己的社交圈子。
虽然知道这对佑安来说太难,他不该急于求成,可是工作那边以及医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迫近的事情,让宋惟宁心里始终压着块大石,难以轻松。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日,宋惟宁在家长等候区等待佑安下课,同时也考虑是否应该和梁琰约个时间,具体谈一谈佑安后续的康复方案调整问题。
现在佑安的课程已经转为普通复健,不再需要梁琰亲自辅导,她又是个大忙人,各个城市来回跑,宋惟宁最近几次过来都没能遇到她。不过宋惟宁刚问其他老师,说梁琰今天来所里了,兴许能碰到。
“小宁!”正在想呢,人就来了。“听方老师说你找我?”
宋惟宁站起身,看见梁琰身边还有个人,竟然是程城,有一阵子没见,穿着衬衫西裤的程城,高冷Jing英的气质倒是又回来了。
不过,早上才在微信里互道早安,宋惟宁现在知道人不可貌相。
见程城看着自己,宋惟宁朝他略一点头,对梁琰说,“是,关于rourou的情况,想和你商量。”
梁琰皱眉,“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
“……也是才想到找你的。”
“你呀。”梁琰无奈,知道宋惟宁大概率是不想打扰自己,才首选到这边等着。
临近下课,他们就直接在家长区坐下了。程城看向宋惟宁,“这两周有点忙,没过来。”
宋惟宁对着程城微微一笑。
梁琰看看程城,又看看宋惟宁,“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程城难得主动和人说话,宋惟宁也不再是开口就“xx先生,你好”,两个人都一反常态,还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必定已经跨越陌生人甚至普通朋友阶段,晋升为相熟的朋友了。
“程城很照顾我,在国外的时候多亏有他。”对着梁琰,宋惟宁觉得还是必须表示两句。
程城不说话,梁琰听了掩嘴笑起来,“小橙子还会照顾人呢?看来真是长大了,不错不错~吾心甚慰啊!”
“小……橙子?”宋惟宁面露惊讶。
“只是小时候胡乱叫着玩儿的。”程城淡淡道,视线没离开过宋惟宁。
梁琰却笑着拆穿他,“你和小宁都是好朋友了,还怕他知道这个?不就是个小名儿嘛,多可爱啊。”
“小橙子……是挺可爱的。”宋惟宁两指弯起抵着下唇,似在忍笑又似在思索什么。
程城望向另一边,装作没听见。
梁琰很不给面子地继续笑场,本来她还想和宋惟宁多说说程城那些儿时“秘事”,但眼看时间却有点不够。
“快下课了,等佑安出来,去我办公室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工作餐还是很不错的。小宁你每次都跟我客气,这回可一定得陪陪姐姐我。”
宋惟宁正